言情小说网>穿越重生>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第011章 他是我的

  “哦。”应我闻神态依旧散漫,“那就四株人参,换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陆雪拥拧眉道:“怎么,你没有自己的亲信么?”

  似乎每次看见应我闻,对方都是一个人,身边连个跟随的侍从都不曾有过。

  应我闻淡声道:“我从不相信任何人。”

  “那你还带上我做甚?”陆雪拥抬手解下厚重的大氅,正欲在一旁坐下,马车外忽而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

  “雪拥,我有话想与你说。”

  陆雪拥瞥了眼情绪不明的应我闻,转身出了马车。

  马车前,身着深红色官袍的青年迎风而立,身姿挺拔如竹,见他出来,眼神一亮。

  “雪拥,先前之事是我不对,是我被蒙了心智,我们——”

  顾饮冰几乎是急切的,自从那日从相府离开,他再未有过一日安眠。

  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终是后悔了。

  他无法接受就这般失去了陆雪拥。

  可此刻他仰头望去,却又蓦然止了声。

  白衣少年负手而立于马车上,面容依旧苍白带挥之不去的病气,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憔悴,反而因为那过于清冷的眉目凭添了几分摄魂夺魄的风姿。

  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居高临下注视他时,冷漠得不再有任何情绪。

  顾饮冰喉间那些尚未来得及吐露的话,在那样冰冷的眼神下,如鲠在喉,再也无法说出口。

  他缓了缓,还是忍不住艰涩道:“雪拥,你我往日也曾有过口舌相争,我已然知晓这次是我的错,为何不能像从前那般重归于好?”

  是啊,为什么呢?

  陆雪拥想起前世,在江上柳拙劣的挑拨下,那时他们早已不是什么知己,只是迫于共事,又都是东宫的左膀右臂,这才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谐。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已然成为刑部侍郎的顾饮冰,在他关押入诏狱当日,亲自掌刑,逼迫他说出陆家数百人的下落——

  少年容华倾世,即便穿着囚服被锁链绑在木桩上,也丝毫不见狼狈。

  就像被包藏私欲的凡人强行拽入凡尘的神明,即便待在肮脏阴暗的地牢里,他的眼中也不会沾染半颗尘埃。

  “罪臣陆恒到底在哪。”顾饮冰站在他面前,紫色官袍一丝不苟,手中握着的长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陆雪拥半阖着眼,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我父亲没有通敌叛国,何罪之有?”

  顾饮冰眸中带着恼怒,还有自己不曾意识到的焦急,“到了如今这等地步,你何苦再负隅顽抗?!”

  陆雪拥扯了扯唇角,噙着笑。

  只是他的笑浮在表面,太浅,如浮光掠影,虚幻得让人抓不住。

  “顾大人何出此言,我不是已经写了罪己书么?我来这诏狱,便是为了反省己身啊。”陆雪拥说着,散漫地掀起眼皮,“你们最好将江上柳藏严实点,日日夜夜轮流守着他,否则……我日后便是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住口!”

  ‘江上柳’的名讳一出,顾饮冰霎时失了理智。

  陆雪拥盯着他突然赤红的眼睛,心中颇觉古怪。

  顾饮冰这副模样,简直和那些吸食五石散过量的达官贵人一般无二。

  长鞭破空而来,狠狠甩在他的身上,陆雪拥也没了探究的想法,隐忍地闷哼一声。

  一共一百二十鞭,鞭鞭见血,陆雪拥痛在身上,记在心里。

  即便今生的顾饮冰并未对他做过那些事,但疼痛已刻入骨髓,他并非圣人,他没办法不怨恨顾饮冰。

  那些人不是说他凡事都要和江上柳争,凡事都要针对江上柳么?那他今生便干脆坐实了。

  他要让江上柳一无所有众叛亲离,将前世的痛苦加倍讨回来。

  至于那些曾与他把酒言欢的友人、知己、未婚夫,尽数埋了吧。

  回忆结束,陆雪拥此刻俯视着青年眼中的祈求,更是忍不住厌恶地偏过头,竟是不愿再看他一眼。

  “顾大人,我想那日在相府,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不,不是的!那天只是你的气话,我真的错了,雪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顾饮冰几乎是仓惶地望着他,“雪拥,虽不知我到底还做了什么错事,但是你从来不会因为那句话就这般,若我当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陆雪拥漠然转身,侧头吩咐惊鹊,“走吧。”

  然而顾饮冰挡在马车前,不愿挪动分豪。

  惊鹊不过一介家奴,哪里敢撞上去?

  陆雪拥冷着脸,眉头不耐地拧起,僵持之际,车帘再次被掀开,应我闻慢悠悠走了出来,“刚从病榻上下来就敢站在外面吹冷风,你若是活着不耐烦,我不介意帮忙送你一程,也免得遭受病痛折磨。”

  这话看似是对陆雪拥冷嘲热讽,却又句句让顾饮冰难堪。

  应我闻说着,瞥了眼身形僵硬的青年,懒像是才看见他,苦恼道:“啊,原来顾大人也在?本王没有影射你意思,只是看不惯陆雪拥这副清高样忍不住嘲讽几句,你可莫要多想。”

  顾饮冰眉头抽了抽:“殿下言重了。”

  可他深沉的目光却又不自觉在马车上那二人之间流转。

  雪拥向来与宣王剑拔弩张,为何宣王竟会从相府的马车里出来?

  这段时日,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大理寺事务繁忙,本王就不多留顾大人叙旧了。”应我闻顺势搭上陆雪拥的肩,带着人往马车内走,谁知那顾饮冰竟还不愿放弃。

  “雪拥……”

  应我闻脸上的假笑霎时褪去,他偏过头,那双阴冷如深潭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顾饮冰。

  这一瞬,顾饮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凶悍的野兽盯上,阴鸷的冷气从脊背钻入,丝丝入扣缠绕骨髓。

  在梁帝无法无天的盛宠下,世人只知宣王残暴蛮横,毫无礼义廉耻,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

  可一个胸无点墨的草包,怎么可能会有那样压迫的眼神。

  他看见应我闻的手悄悄搂住了陆雪拥的腰,薄唇微启,无声做出口型——

  ‘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