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颔首应道:“是,我这就去说。”

  海公公就是皇上现在的贴身太监,虽然他比不上死去的高让,可到底是皇上的人,这一来定是传达皇上的命令。

  他重重的叹了声气。

  “海公公,喝茶。”陈虎客气的招呼着,他毕竟是陈恩的人,这万一要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也要落地。

  小太监轻轻摆手道:“客气了。”

  “海公公,不知皇上此次找陈大人可是买粮的事情?”陈虎试探的问。

  海公公一挑眉角软硬不吃道:“此事我还是亲自和陈大人说比较合适。”

  陈恩刚踏进门槛便听得这太监尖锐的嗓子传来:“传皇上口谕,宣陈恩上殿觐见。”

  他猛地一愣,后下跪道:“臣遵旨。”

  

 

  、人头

 

  陈恩刚走,沈悄然便命人将这地方摆出来的东西都收拾了,管家看他困倦的模样问道:“公子,修南是我们沈氏做主,您又何必苦心安排这些呢?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不敢将我们怎么样。”

  “我不是忌惮他,只不过修南说到底还是朝廷的地方。”沈悄然把那金扇放在桌上,有些吃疼得揉了揉手腕说道:“前几日李氏派了人前来。”

  管家颔首:“是啊,看着凶神恶煞的。”

  “说实在的,朝廷这些年得以安稳,都是李氏拿命在撑着,现在皇上硬生生的把豫北逼得造了反,一旦胡鞨和突厥打通关系,那这世道可就真乱了,朝廷又能风光几时?”沈悄然脸上哪里还有那谄媚的神色,说出来的话条条在理。

  管家给他倒了杯茶问:“那公子是要帮豫北。”

  “不是。”沈悄然摇摇头说:“天下大乱是迟早的事,我们能好好活着已经实属不易,这份家底我可不能败了,否则有朝一日到了底下,我跟老头子都没法交代。”

  “可照现在这情形,皇上是铁了心的要打仗。”管家忧心的说着:“只怕我们没办法置身事外。”

  沈悄然没有答他,只是自顾自的说道:“长东倒是有长公主。”

  “公子的意思是皇上会用长东来对付豫北?”管家追问:“这倒不失为一个就近的办法。”

  他回过神来说道:“不会。”

  “不会什么?”

  “就算长东有长公主这么一层干系在,姚氏也不一定就会听皇上的话。”沈悄然说:“长公主与皇上本就不亲近,算起来,长公主倒是与先太子关系亲近,否则也不会在先太子过世后便远嫁长东。”

  管家将这话细细的品味了半天才说:“公子的意思是长公主还在记恨当今皇上。”

  “那我就不知道了。”沈悄然抿了口茶:“不过人都是以己为上,长公主的立足之地是长东,现在长东打仗打的一塌糊涂,听说都到了和豫北借兵抵挡突厥人的地步,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与豫北为敌,那纯粹是找死。”

  “可皇上的命令,他们真能视而不见吗?”管家不解,只觉得乱得很。

  沈悄然往后靠了靠说:“当今皇上这位置坐得真是摇摇欲坠啊,当初夺位的时候那雷厉风行的动作倒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公子,要不我们放出去的探子召回来吧。”管家不安心的搓着手:“我们原本是为了打听各地的消息方便做生意才养着这些人,可现在所有人都战战兢兢,万一这些人被发现了,我们沈氏恐怕也没法幸免。”

  沈悄然抿了唇,半晌后才说:“你知道我查清楚什么了吗?”

  “当初皇上以宋柏峰泄露军事布防图为由将沈氏几乎灭门,可我查到,那地图是他派人送出去的。”他冷笑着说:“此人的手段真是狠辣啊。”

  管家一愣,过了很久才道:“可那么多将士的性命......”

  “那又如何?”沈悄然说:“兴许能够坐上那九五之位的人果真是冷血无情的,他做这些事情不过就是因为宋柏峰势力太大,让他忌惮罢了。”

  他没等管家接话便继续说道:“此事一出,宋氏被灭,独独留了那宋谦一命,倒是给自己留了把刀,将威胁到他势力的人挨个儿铲除,而豫北,估计在他们借着豫北的兵力灭掉杨氏的时候,皇上就打算除掉他们了。”

  “可杨氏为非作歹,和胡鞨人......”

  沈悄然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说:“像他们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派去的人有没有本事,是不是清官,他们在乎的是听话,杨氏的确为非作歹,可他们是皇上亲自派过去的,而且极其听话,他们二话不说私自动了手,在皇上看来,他们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那是明晃晃的挑衅,说严重点,那就是意图架空皇上权力。”

  “哪有那么严重?”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他只觉得背后汗毛简直是在一根一根的往起站,真不知道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为何总是会有这么多的心思,好像每个人都在图谋着他们什么似的。

  “身居高位的人总是风声鹤唳。”沈悄然忽然抬手指了指头顶说道:“刀在这脑袋上边悬着,当然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别人割断绳子,为此就算错杀别人也不在乎,毕竟比起别人的清白,自己的性命更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