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某人在这商州十余年,一辈子为人所压,身为此地的父母官没为百姓做半点好事,甚至听信奸人之言,祸害边境将士,万死不足以赎罪,事到如今,死了也是应该。”他颤肉横生的脸上满是悲戚,抬起手握住匕首,鲜红的血从掌中汩汩流下,一行泪从眼角落下。

  他说:“我们互相扶持这么些年,日子虽然苦,可问心无愧,范兄,怎的......怎的就走到这个地步了?”

  宋谦猛地出声说:“范金,放下匕首!”

  范金刚要说话,魏名海便用力的割破了自己的喉咙,至死眼睛都没有闭上。

  “大人。”范金看着满是血的匕首,倏地将它扔到一边,抱着倒在地上的魏名海道:“大人。”

  “他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好,范金,你害死了这世上唯一对你这么好的人。”宋谦说:“你心里可有半分歉疚?”

  范金不语。

  “来人,林荣范金二人通敌运粮,谋害朝廷命官,罪该当斩,抓起来!”李衍决绝的出声。

  许继一直摁着林荣,现在甚至还觉得胳膊有些发困,他见事情基本定下来才出声问:“李侍郎,此人......”

  “就地斩杀!”李衍眼睛都没眨一下。

  且不说这二人这些年做了多少危及社稷朝廷之事,便是今日之事,也绝不能让他们开口。

  李衍和宋谦一前一后关上门出去,里面传来手起刀落的声音,宋谦的身子忍不住僵了僵。

  “这二人不能留。”李衍说。

  他答:“我知道。”

  “那魏名海的死该如何处理?”宋谦默了半晌后问。

  李衍说:“上道折子,把这些事情都说上就行。”

  “李......李侍郎。”许继一刻钟后才出来,他为难的看着李衍,扭捏了很久才说:“我们打听高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别的消息,也不知道应不应当说......”

  李衍未见过他如此前后为难的模样,转过身笑了笑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就是那个先太子遗孤的事。”许继错开他的目光才继续说:“我听人说当初先太子的小儿子并没有被烧死,而是被人救了,而且......”

  李衍见他不说话也沉了眸问:“而且什么?”

  “而且......”许继咬了咬唇说:“传言都说是将军救的。”

  “什么?”李衍睁大了瞳眸问。

  宋谦在他这说话的一瞬心里闪过百般想法:“若真是将军救的,那孩子去了何处?还是说......”

  他看了一眼李衍,没说话。

  “这消息我既然能打听得到,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京都,皇上多疑,我是担心......”许继停了停。

  其实这些话就算他说不完也能猜出来,皇上必会怀疑李和泽的用心。

  “我必须尽快回豫北一趟。”李衍说:“明日给你们信件。”

  宋谦说:“我在这里守着。”

  李衍半刻都不敢逗留,连夜骑马赶回豫北,沿路上都是马蹄声,回到豫北已近天亮,此时这里还是他大哥李应坐镇,看到他匆匆忙忙赶回来问:“阿衍,你怎么现在......”

  “大哥,父亲呢?”李衍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人忙问。

  “昨日朝廷派人前来说诏父亲回京,他们昨日便走了。”李应说:“怎么?出事了吗?”

  李衍坐在椅子上说:“大哥,朝廷再出诏令万万不要听信,还有高让,实在不行就砍了他。”

  “高让是皇上派来的人。”李应闻言直皱眉。

  李衍说:“大哥,我现在没空跟你解释得这么清楚,你就按我说的话去做,我去找父亲。”

  李应还想说什么,李衍已经掀帐而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他片刻都未停歇,骑着马直奔京都,若是真因为先太子遗孤的事诏李和泽入京,那他出不来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可以,他得在他入京之前截住他。

  “宋公子,京都来的信件。”许继从外面披了一身冷风进来,引得宋谦直咳嗽。

  他忙后退了一步道:“是属下唐突了。”

  “不要紧。”宋谦摆摆手说:“信拿来我看看。”

  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宋谦却看了一个时辰,许继看他紧皱着眉头也没敢出声询问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