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许继问:“这么急吗?”

  宋谦说:“江氏一死,江望舒肯定会派人来接手这条商路,如果我们不能在两三日之内拿下,这地方便无我们立足之地。”

  “可先太子遗孤的事情我们什么都没查,一旦回京复命,便要躺着出来。”李衍说:“户部管着国库,这个地方只要收回皇上手中,别的地方都不发愁,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么?”

  许继听得有些迷迷糊糊,这时听得李衍问:“高让那边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高让是突厥人。”他答。

  李衍愣了愣复问:“你说什么?”

  “准确的说,是大历女子和突厥人所生。”许继说:“突厥人和大历僵持几十年,虽然互相屠杀实为常见,但像高让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少见,我按着时间往前推了推,他的母亲和父亲应该是死于十几年前的那次清洗,那回突厥人借着内应杀了大历不少人,后来将军打了胜仗,屠杀了边境几万人,所以,将军应该算是高让的杀父杀母仇人。”

  两人闻言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知道了这件事,高让做得那些事倒算是找到了由头。

  “李侍郎,怎么......”许继被这突如其来的寂静震得愣了愣,压低声音说了半句话。

  他摆摆手说:“无妨,对了,父亲那边最近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倒是长东闹得厉害,姚将军也快要撑不住了。”许继一直跟着李和泽在豫北这地方转,对长东自然也不陌生,现下说起这事儿语气中加了几分沉重:“缺粮缺得实在厉害,仅剩的那些粮已经快尽了,原本和将军借了粮,可眼下也撑不了多久。”

  他想了想又说:“豫北的粮最近也紧。”

  “江弈鸣下狱,收不到消息林荣自然不会出粮。”宋谦说:“朝廷为了清洗官员,真是不管不顾。”

  李衍不说话,只觉得胸口有一种被人压住的窒息感。

  “豫西现在谁坐镇?”半晌后他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许继说:“好像是任氏,就是贵妃娘娘的娘舅。”

  “果然。”李衍叹了声气说:“皇上真是除了自己人谁都不信。”

  “那需要捎封信给将军吗?”许继问。

  他摇摇头:“高让还在那里,算了,等这边的事情安顿下来,我借着送粮的机会亲自走一趟。”

  “那我们要不要派人沿路看着皇上的人?”许继听了这么会儿,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也拼了个七八分:“阻止他们前来?”

  李衍说:“就看着吧,不用做太多,免得打草惊蛇。”

  “这样,你调五十个人今晚跟我走,要眼活点儿的。”他想了想后说。

  许继应下。

  夜深了,窗外的树被风刮得直响,宋谦披着厚厚的大氅,跟李衍并肩出去,他问:“你调来的人都安排过去了?”

  “恩。”李衍答:“他们身手不错,我们之前徐徐图之的计策只怕不能施行了,今晚必须快刀斩乱麻,我这些日子打听到林荣之所以能将这数之不尽的商铺握在手中,全凭一块玉,江氏手下的人只认玉不认人,这块玉拿到手,商路自然在我们手中。”

  宋谦颔首:“确实,徐徐图之已经来不及了。”

  这鬼天气倒像是预料到今晚的事情一般,狂风吹得叫人眼睛都睁不开,猛地一侧耳听去,倒像是鬼哭狼嚎一般。

  “都在呢?”李衍推开门,却见林荣,范金和魏名海都在,看到他二人进来愣了愣,屋里有一霎竟是寂静无声,诡异得很。

  他不羁的笑着挑了个位置坐下道:“来的真是早啊。”

  “李......李侍郎。”魏名海被他吓得冷汗直掉,说话都打哆嗦。

  他点点头说:“魏大人也来得早,是不是鄙人来迟了?”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忙道:“李侍郎说得哪里话?不迟,我们也都是才来。”

  “如此甚好。”李衍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捂了捂胸口说:“我还以为又闯祸了,没有就好。”

  “魏大人,请开始吧。”宋谦温文尔雅的出声说。

  魏名海心虚的吞了吞口水,看了林荣一眼说:“林掌柜,你看我毕竟是这商州的地方官,现在江老板出了事,这商路是否应该收归朝廷了?”

  “魏大人。”林荣倏地打断他:“这商路都是我家主子一点一点铺出来的,就算他现在惹了些麻烦,可这商路也万万没有收归朝廷的说法。”

  魏名海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忙向李衍投了个求救的眼神。

  “林掌柜,不瞒你说,我查到你通敌的事儿了。”李衍垂着眸淡淡的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石破天惊,倒像是随口问今晚吃了什么一般。

  林荣要说的话都被噎在了喉咙,在场的人除了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魏名海,众人脸上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似乎这就是个不言自明的事。

  “通......通敌?”魏名海的脸涨成了青色:“李......李侍郎,这怎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