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只看着头顶发黑的柳枝被风吹的晃晃悠悠。

  “事到如今还不愿说?”李衍隐怒:“好,那我去问江弈鸣......”

  宋谦这才出声道:“有。”

  “你费尽心思掰倒江氏想要什么?”李衍唇齿间夹着风。

  他咬咬牙道:“商路。”

  “你要的不小。”李衍笑:“你身在京都,江弈鸣手中的商路繁杂庞大,几乎关乎着大历的命脉,豫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反了。”

  宋谦抬眸,眸光认真的瞧着他:“你知道我不会。”

  “是,我知道。”李衍颔首:“可我不知道你要那商路究竟要做什么,此处无人,不妨说来听听。”

  半晌后他才道:“我本意是要借机寻找先太子遗孤,可现在事情变化莫及,我做的这一切都没了意义。”

  “寻遗孤......”李衍低低的说着,片刻后才无奈的抬起头叹气说:“豫之,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寻找遗孤到底为什么?先太子的事与你压根扯不上关系,你用得着费尽心思去做那些事情吗?”

  宋谦默然不语。

  “豫之,不管你所做为何,此事都已经告一段落了,往后不要再将自己置身于朝堂旋涡中心。”李衍看他的模样也知今晚再不可能问出什么事,只能先服了软:“我们......回家吧。”

 

  、回京

 

  

  宋谦迎着风看他,半刻后道:“好。”

  开门的管家听见有人敲门,揉着惺忪的睡眼问:“这么晚是谁啊?”

  “是我。”宋谦说。

  他闻声顿时清醒,赶忙打开门道:“公子,你这么晚怎么会在外面?怎么出去的?”

  “有些事,打扰你了老李。”他并不正面回答。

  老李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公子快进来。”

  翌日,国士府大清早便忙成了一片,李衍平日里安静如斯的院中忽然吵吵嚷嚷起来,他翻了个身,只觉得临窗而叫的鸟都烦人得紧,他酝酿了片刻,猛地掀开被子起来自言自语道:“大清早的吵吵嚷嚷干什么?”

  “李侍郎,镇北王......镇北王来我们府中了。”侍女听到他的喊声战战兢兢的进来低着头说。

  他只觉得耳边嗡得一声,惊慌的下了榻道:“你说谁来了?”

  “镇.....镇北王。”侍女被他吓得更不敢抬头,垂着脑袋说:“他们在堂中等您许久了。”

  他摆摆手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国士,犬子这段时日多有叨扰了。”镇北王是个极其英岸的男子,可能是常年在边境遭受风沙的原因,面上仿佛覆着沧桑,说话也很直,没有朝中文人那么拐弯抹角,听得人心胸开阔。

  国士笑着给他斟茶道:“和泽,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犬子尚且年幼,做事不分轻重,边境事忙,若非回京复命,你我还没有见面的机会。”李和泽笑着接过茶。

  周青云说:“确实,你我十多年没见了,说来真是遗憾啊。”

  他们一旦见面总是免不了过去的事,那些事情实在不好开口,可他二人却又都不能宽心的当做从未没有发生过,索性便也不再提,免得惹出什么莫须有的麻烦。

  “听说犬子伤了国士最为爱重的学生,我在此替他表歉意,还望国士海涵。”镇北王搭起满是老茧的手作揖。

  周青云忙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镇北王不必挂怀。”

  “此次回京会多待几日吧?”他关切询问。

  李和泽笑说:“待不了,边境不能无人坐镇,这也是没办法才回京,若是皇上没有下旨传召,我此次也不会扔下边境前来。”

  “皇上下诏了?”周青云提了提眉毛。

  他颔首:“是啊,不过圣旨上也没有说明是何事,恐怕还得等到今日入京后才知道。”

  “和泽,有些事还是得多上心,这京都的人的心眼都开着七八个窍,你可务必要小心才是。”周青云苦口婆心的安顿着:“这儿毕竟不同豫北。”

  李和泽只觉得心暖,仿佛跳过了这些年的生疏,他们还是十多年前把酒言欢,生死与共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