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酬酢,那时候为何会去?”李衍正襟危坐的问。

  “老师的安排。”宋谦答。

  李衍把事情来回串了串问:“国士是否想让你入仕?”

  “嗯。”他言简意赅的说。

  “既然如此,你现在还用得着费力往上爬么?”李衍揽住他的肩:“你现在想走,没人拦得住你,天高地大,任你来往。”

  宋谦的眸光微微敛了敛:“事到如今,你还要挡着我?”

  “豫之,皇上在利用你铲除世家。”李衍沉声:“你甘愿做一把刀被人使唤?”

  他不说话。

  “我不在乎。”半晌后他才出声:“我只做自己该做的,至于有何后果,那与我无关。”

  “豫之!”李衍皱眉。

  宋谦转过头去说:“我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对我来说把宋氏的冤案平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至于别的事,我何必在意?”

  李衍刚想出声,他的脸色忽然泛了白,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李衍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道:“哪里不舒服?”

  他捂住胸口不说话,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子蜷缩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

  李衍将他抱过来,扬声道:“停下!”

  “侍郎大人,怎么了?”驾马车的人隔着帘问。

  李衍没说话,径直将他抱下马车道:“找最近的医馆!”

  宋谦觉得呼吸都困难,一只手用力的揪着自己胸口的衣裳,脖颈间暴着青筋,另一只手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李衍的衣衫,薄唇失了血色,泛着惨白,看得人心惊,许继驾马赶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问:“李侍郎做什么去了?”

  “宋公子好像有事......”前面的人挠了挠头发,不知该怎么说。

  “你们在这儿守着,我跟过去看看。”许继把缰绳交到他手上追了去。

  医馆里老大夫正在分药,李衍迈步进去,轻轻的把宋谦放在榻上喘着粗气道:“大夫,看看他。”

  老大夫看了半晌,医馆里安静,李衍只觉得不安,不停的问:“他怎么样?”

  “这是受过重伤吧?”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问:“身子底子很糟,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养身子?”

  李衍应声。

  “可不能这般,再这样下去活不了多少年。”老大夫坐回位子上,开着药方道:“我先开点药稳着,可这终究治标不治本,诶,这身子......难养,就算是养回来也不过是十多年的事,可惜了......”

  服了药宋谦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许继见状敲了敲门道:“二公子,时辰不早了,皇上急令,耽搁不得。”

  “再等等。”李衍皱着眉。

  宋谦睡得不安,眉头皱得很紧,嘴里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李衍凑近了些也没能听清楚,便只能轻轻的拍着他,以让他睡得安稳些。

  “好好照料他吧。”大夫摇摇头苦涩道:“那孩子的身子太弱了,底子完全被伤的不成样子,现在养也长寿不了,切勿叫他过于疲累劳心,否则连五年都撑不下来,细心照料着,能活多久是多久吧。”

  李衍垂眸不语。

  虽然宋谦的身子不好,他也看得出来,可他只想着好好养着不会有大事,这段时日以来他的病总是来势汹汹,毫无预兆,可每次又特别严重,事后便又如同常人一般。

  “什么时辰了?”一刻钟后宋谦幽幽转醒,看了四周问。

  李衍偏过头去道:“很早,困得话再躺下睡会儿。”

  “不了,还得赶路,走吧。”他起身下了榻。

  脸色虽然依旧很白,可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看待李衍不住的打量自己问:“看什么?”

  “没什么。”他偏过头去。

  外面的马车已经等了很久,许继百无聊赖的靠在车边上看着人来人往。

  “这里。”看到他们出来连忙摆摆手。

  “听说了吗?”街上的人蹭肩而过,窃窃私语着:“人们都说先太子的遗孤还活着。”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