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李衍应。

  “带出来吧。”李衍对身侧的几个轻骑说:“我们总得有些诚意。”

  他坐在堂屋的主位上,亲自拿了茶杯,给杨英择奉上茶道:“二公子,喝茶。”

  杨英择冷冷讽刺:“查了我杨府却还摆出待客之道,李侍郎真是不客气!”

  “哪里?”李衍端起茶抿了一口:“奉旨而行罢了。”

  他还想说什么李衍便抬眸望向院中道:“天快亮了,二公子有些话还是及时说清楚得好。”

  “你想知道什么?”杨英择噎了噎问。

  李衍转过头道:“豫西兵败一案的军事布防图是谁泄露出去的?”

  杨英择抠着桌案不语。

  宋谦见状也不急,坐在对面细细的品着茶,若非那有些僵直的身子,谁都不会发觉他此刻正凝神静气的等着杨英择的回答。

  “是京都的人送来的,我父亲手中之前并没有那张布防图。”他酝酿了许久才出声:“你也知道,除了父亲,我们杨氏其余人从未去过京都,而我父亲去也不过是两三日的事,不可能和兵部的人有何交情,更别提拿到如此重要的东西。”

  李衍眯了眯眼:“布防图是何时送到令尊手中的?”

  “豫西兵败案前一月。”

  他放下茶杯:“记得这么清楚?”

  “来送布防图的人周身裹得很严实,也很忌讳别人询问他的身份。”杨英择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道:“我当时随口问了句是何人,差点让他削了脑袋,能记不清楚么?”

  杨英端坐在另一侧也道:“对,我也看到了。”

  “他说话好像有些......端州口音。”

  杨英择也回想起来道:“确实,而且我在屋外听到父亲和他交谈当中叫他高公子。”

  “高公子?”李衍沉了沉眸:“此人有何特征?”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特征......我想想......”

  “别的看不到,但是我记得他耳垂上有颗不太显眼的黑痣。”杨英择继续道:“眼睛也是一大一小,身子微胖,个子不高不矮。”

  “高显荣。”

  “高显荣。”

  李衍和宋谦同时出声。

  他们当初在邢狱看尸首之时曾看到过,只是当时未曾注意,现在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些特征都符合高显荣。

  可他是翰林院学士,怎么会和杨正柏有关联,而且还是带着那么重要的布防图,他做这些事情到底有何图谋?

  当初他是被人所杀,可见背后必有人在操纵这一切,只是不知这个人和推动他们往下查豫西兵败案的人是否是同一人。

  一种被人玩弄于鼓掌当中的不适感顿时迎头而上,蔓延遍全身,仿佛扎了刺一般难受。

  “胡鞨人当时越境而来,令尊可有参与?”李衍压下胸口的不适问。

  “有。”杨英择颔首:“是我父亲与胡鞨人的里应外合之策,就是为了让胡鞨踏足而入。”

  宋谦眉角晕了倦意,却还是强撑着精神问:“你父亲怎知此事不会被人发觉?”

  “京都那个人曾说一切都已安排好,只要我父亲按他的话去做,豫西便是我杨氏的。”

  他继续道:“看来他们本就没打算让胡鞨人侵占豫西。”

  “那他此般做究竟为何?”李衍撑着膝问。

  “我们现在做的事究竟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宋谦叩着案面说:“或者说兵败之后谁能得到想要的。”

  他二人起身,李衍道:“二位好好歇着。”

  出来后对守在门外的轻骑说:“看好他们。”

  “豫之,现下只能去你屋中将就了。”李衍笑着勾他的腰,宋谦的身子有些僵硬,昨晚的事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背被他摸得颤栗,耳朵上泛了红。

  他抿了抿唇道:“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用负责的。”

  “嗯。”李衍点点头,无辜的望着他:“譬如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