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身子猛地一僵,闻言拔腿欲逃。

  李衍撑着桌用腿将他的脖颈紧紧绕住,一个用力将他翻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前,周围的人吓的一哄而散,李衍瞧着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道:“逃什么?我在问你话。”

  “他是何人?”宋谦慢悠悠起身问。

  李衍沉声道:“脖颈间刺‘木’字,那是我外翁手下袁木袁将军手底下的人才会有的标志。”

  “豫西十万人不是全军覆没吗?”宋谦也沉了脸色:“他为什么还活着?”

  

 

  、祸心

 

  那人见他们不依不饶的模样全身都在发抖,嘴唇哆嗦得厉害。

  “诶呀,两位公子这是做什么?”掌柜急忙过来劝道:“厌恶了赶出去就是,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瞧这客人都被吓跑了,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出去!”李衍伸手把一锭银子扔给他冷喝。

  掌柜识趣的关门而出。

  “起来!”李衍拎着他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告诉我,豫西到底还有多少人活着?”

  他眸中的泪顺着面庞滑下,一道长长的泪痕留在脏兮兮的脸上:“李侍郎,我......”

  “你认得我?”李衍抬眸。

  他点点头道:“我归于火木军统帅袁木袁将军帐下,之前有幸见过李侍郎一面。”

  “坐下说话。”李衍松开手道。

  那人颤颤巍巍的坐在边上,手足蜷缩起来,脑袋低着不敢看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宋谦直直的瞧着他,平稳的语气中压抑着颤抖。

  男子答:“孙......孙海。”

  “你既然是火木军,不在豫西,来这商州做什么?”李衍将他打量了一通后道:“还将自己弄成这个模样?”

  孙海忽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衍和宋谦对视了一眼后猛地一拍桌子道:“大男人有话说话,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豫西要完了。”孙海低着头哭,手往脸上一抹,脏兮兮的脸上顿时露出两只精明的眼睛来:“豫西是要完了啊。”

  李衍瞳眸微震:“你说什么?”

  “杨氏把持豫西,铲除异己,耽于享乐,和胡鞨的人来往很近,甚至明知胡鞨人越界目的不纯也放他们进来,豫西怕是撑不久了。”孙海的眼泪啪啪的滴在桌上:“我是拼了命才逃出来,可他们......他们还在豫西......”

  李衍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眸光沉沉:“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是......是豫西之前的将士们。”孙海被他勒得紧,面色涨得血红:“他们......他们还活着。”

  李衍瞳眸微睁道:“你说什么?”

  “他们没死,只是被关在暗狱中了。”孙海无力的垂下头:“都成了废人,我......我是装疯卖傻才侥幸逃出来的。”

  宋谦有些急迫道:“我问你,豫西兵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只是个小兵,那时候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孙海湿着眼眶道:“我只记得那次胡鞨的兵来得及,半点的预兆都没有,仅仅半天便被人攻破了沧水关,不出三日五道防线全被破,可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没死,而是被人关起来了”。

  李衍按着宋谦放在桌案上的手道:“先冷静下来。”

  “你被人关在何处?”他转头看着孙海问。

  他摇摇头:“不知,那地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连着待了好些天都没见过太阳。”

  “不过后来他们把我们一群人带到了韶水边的山洞里,我辗转半月才来到商州。”孙海想到那寒凉刺骨的韶水现在都心有余悸,他无奈的笑笑道:“我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没曾想老天眷顾,我竟没淹死,还好好的来了商州。”

  李衍抬眸:“韶水?”

  “对,就是临近汝州的那块地方。”孙海出声道:“我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是在汝州,之后我才想办法来的商州。”

  宋谦稳了稳心神道:“商州离豫西极近,你来这里就不怕被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