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

 

  “你说什么?”江弈鸣猛地一步跨到他面前,伸手将他的领子提起来道:“宋谦,你不过区区罪臣之子罢了,跟我摆什么谱?”

  他任由江弈鸣拖着,眼角眉梢没有半分怒意,只是平静道:“那你呢?”

  “江远游贪污国库银两,这次堤坝塌陷淹死的人都是因为他,我是罪臣之子,江公子,你不也是么?”宋谦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可却句句含着冷意和嘲讽:“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也可以杀了我,但你能收拾得了残局么?”

  江弈鸣愤愤的松了手。

  宋谦低下头仔细的理着被他拧皱的衣领。

  “你差那人给我送的信是什么意思?”江弈鸣偏着身子,稳了稳气息问。

  他抬起头来道:“江公子,你竟不知自己现在步步踩在别人设的陷阱之上?”

  “是你的陷阱之上吧?”江弈鸣冷飕飕的应声。

  宋谦轻轻挑了挑唇角道:“江公子,你可知事情是从何时失控的?”

  “有话直说,少跟我弯弯绕绕的。”江弈鸣白了他一眼。

  他抿了抿唇道:“你不该私自听信江弈尘的话派人偷尸。”

  “你我心里都清楚江远游真正的死因,他明知道这事扯不到你身上来,可却还骗你去毁尸灭迹,你猜不到他的目的?”宋谦看向他幽幽道:“他要你死。”

  江弈鸣收紧了身侧的拳头,死死咬唇,眸光沉狠。

  “倘若昨晚派人偷尸的人是他,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会将你牵扯进来,李衍也不会发现毒药之事。”宋谦瞧着他动摇的模样继续道:“你想想看,方才李衍要查府,他竟半点的抗拒都没有,为什么?”

  他压低声音:“他留不得你了。”

  “又想怂恿我?”江弈鸣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宋谦,你真以为自己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宋谦手指划过缺了一条腿的案面,抬手瞧着厚厚的灰尘,捻了捻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应该比我清楚,你为何会去偷尸,他应该暗中提点过你吧?只可惜他的提点却是你的催命符。”

  “你想说什么?”江弈鸣牙关咬得直响。

  “做事干净利落这点江弈尘比你做得好。”宋谦垂眸:“他杀了人,可屋中却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偏你的毒物居然能留到现在,实在心大。”

  江弈鸣哽了哽道:“我原以为此事已定,不会再横生枝节,谁知道这事竟拖这么久也不完不了。”

  “做事要收干净尾,你自己留了把柄给人抓,事到如今怪我?”宋谦淡淡的问。

  江弈鸣见他处处推脱只觉得心都凉了,他抬眸冷声:“你想抽身而退?”

  “宋谦,这一切的事情皆因你而起,若我下了狱,你也休想有好下场!”他阴狠的威胁:“你本就是戴罪之身,苟延残喘,若我将你供出去,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儿去!”

  他冷静的颔首:“江公子说得在理。”

  “你赶紧想想办法,现在李衍已经怀疑我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事情查清楚,你要想办法保住我。”江弈鸣急道。

  宋谦笑道:“别急,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会放着你不管?”

  “你看得清楚就好。”江弈鸣见状冷笑着道:“我倒霉了你也好不了,你若是让我得到我要的,自然也亏不了你。”

  他恭敬的颔首:“那就多谢了。”

  “出来太久怕要惹人怀疑,在下告辞。”宋谦微施礼。

  江弈鸣摆摆手:“你去吧。”

  “豫之,听说国士叫你出去了,出什么事了么?”李衍瞧见他精神萎靡的模样出声问。

  他摇头道:“一些琐事罢了。”

  “我看你精神不好。”李衍探出手在他的额头抚了抚道:“是又病了?”

  宋谦挑开他的手道:“不妨事,疲累而已。”

  “我有些话与你说,进屋去吧。”李衍抚着他的腰,却没有半分旖旎之意。

  他捧着暖炉窝在榻上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