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含笑垂眸:“是。”

  申时宫里有人来传旨唤他入宫,宋谦换了身棕色的袍子随着公公进去。

  “堤坝之事宋谦做的不错。”皇帝刚看到他便笑着赞赏了一通。

  朝上的人各有心思,经过上次的事,多数人都知道皇上想保他,这个时候出头阻止只能平添皇上的厌恶,谁都不想惹祸上身,于是便没人出声讨伐他。

  “回皇上......”

  宋谦伏低身子,可话还没说完皇帝便径直道:“你毕竟是戴罪之身,尽管立了功,朕也不能太过提拔你,你就先去户部找个事情做,别让朕失望。”

  “臣遵旨。”他心中已然明白这是皇上在给他机会,毕竟堤坝的事情他根本插不上手,这点皇上应该很清楚,可他现在却把这个功劳揽到自己身上,目的很明了。

  他才出来便看到李衍在前面站着,他个子很高,身板又直,影子长长的延到殿门处,官袍的衣襟被风吹的扬起,神情冷峻。

  “李侍郎。”宋谦走近作揖。

  “宋公子,你运气真好啊。”李衍冷飕飕的盯着他,嘲讽的声音似乎夹着风,直直的吹进他的心窝:“不防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迎风直上的?也让我学学,毕竟我这侍郎都做这么多年了,还没升官儿呢,看着你这步步高升,我心里很是羡慕啊。”

  宋谦笑得如春风拂面:“兴许我这张脸太招人疼了。”

  “确实招人疼。”李衍挑眉,笑得虚伪:“那我这张脸呢?招人疼么?”

  他失笑的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知。”

  “你可以看看,若你觉得招人疼,说不准能把你那过人的运气分给我点儿。”李衍收了笑:“你说呢?”

  宋谦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印着太阳的辉光,苍白的脸色好像润上了点红:“李侍郎,你这话叫我怎么说?说你招人疼好像显得我很稀罕你似的。”

  “那你稀罕我么?”李衍靠近他压低声音问,旁人看就像是在呢喃似的。

  他神情平静,缓缓的往后退了一步道:“我说过,我不好男色。”

  “宋谦,你究竟想做什么?”李衍猛地沉了声音,话音中带着威胁。

  宋谦神色无虞道:“查案。”

  “查案用得着费尽心思往上爬么?”李衍隐忍着胸腔的怒火。

  他敛眸,话语温柔无害:“李侍郎,你知道像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么?地上的土都是涩的,你根本没办法抬头看看那个把你摁在地上的人,我好奇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自然得爬得高些。”

  “你是国士的学生,怎么就没有半点风骨?”李衍皱眉。

  宋谦看着他,半晌后忽然笑了,笑得肆意张扬,偏偏身上散着浓浓的悲戚:“是啊,我曾经也小心翼翼守着那所谓的风骨,可是有什么用呢?”

  “越是清白越害怕身上沾上泥点,那样就会有束缚,肮脏了便多了自在,就像现在这样。”宋谦凑近他耳边:“李侍郎,我不会干涉你,你也休想阻拦我,否则我们可就装不下去了。”

  李衍抓紧他的衣领,重重的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宋谦纤瘦的身子猛地撞在他身上,好像骨架都要散了。

  “你想找谁报仇?”他漆黑的眸子里燃着怒火。

  宋谦轻轻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笑意盈盈道:“自然是谁欠我找谁。”

  “你恨我?”他咬紧了牙关。

  他点头:“自然,不过李侍郎可是要帮我查案的人,终归和他人不同,你若是跪下认错,我就当刑狱的一切都过了如何?”

  李衍瞧着来来往往的朝臣,倏地松了手,恶狠狠道:“做梦!”

  “那就没办法了。”宋谦摊手:“不管我做什么都没有拦到李侍郎的升迁路,你又何必这般生气?”

  “你别以为凭你一人之力真可以兴风作浪!”李衍狠道:“别的我不管,你若是敢动祸乱朝纲的心思,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宋谦冷笑:“祸乱朝纲?”

  “李侍郎,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他抬袖掩唇轻咳了几声。

  

 

  、挑拨

 

  “没本事?”李衍不怒反笑:“我看你本事大得很!”

  宋谦轻笑:“罪臣之子,还能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