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南侧身回应:“拿来!”
扫马厩的小卒递上了那封信。
司徒衡南打开一看,信纸的内容很简单,只是写着:迷烟散,霍风亡;欲相救,只身往。
司徒衡南一手将纸拧成了团。
“众将在帐中暂做休息。”司徒衡南只身牵着马,朝外走去。
“少将军这是要去哪里?”李校尉十分不解,“是要去追击?那我们……”
“众将在帐中暂做休息,若我迷烟散尽前未归,就听沈督军的令。”司徒衡南重复了命令,话音未落便跨上了马。
眼见着司徒衡南扬鞭起步,陈凝有些焦急地拎起了送信小卒的衣领,问着信中内容。
“好……好像说的是想救霍……霍风,就只身前往。”小卒有些哆嗦着回答。
陈凝放下手上的衣领,有些抱歉地说:“霍先生怕是落入了敌方手中,望各位前辈暂时按兵不动,按照少将军指令暂守阵营。”说罢,也急忙上马朝前追。
其余校尉都深锁眉头,不置一词。
沈督军扬起眉毛,道:“分明是个陷阱,少将军既然要跳也只能任他跳了。霍先生,看起来就极被少将军看重。”
“霍先生”三字被刻意地加重拖长了。
他一句风凉话也令众校尉忽地了然了什么。
小卒们仿佛也想起了什么不知真不真的秘辛。
司徒将军不久前才将大权完全交与少将军,而少将军本来在行军之前被父母牵线要迎娶沈丞相的千金,可是他自己却拒绝了,还让将军府和丞相府闹了一阵子的不愉快。这位沈督军便是丞相的嫡出少子沈恪,皇城里还有传言说他因为这件事而对司徒衡南大打出手。
有人说将军府公子去了一年多西南,喜欢上了那里的姑娘。
有人说将军府公子很久之前便有了心仪之人,所以无法接受丞相千金。
无论何种说法,都是司徒衡南对丞相府千金无意,令丞相府蒙了羞。
不知后来司徒将军和将军夫人是如何说动丞相才让两府关系和好如初的。不过目前的沈督军似乎依然心存芥蒂。
“众将暂时留守阵营。”沈督军一时间又恢复了镇静,“吴校尉,你派一支轻骑到前线打探,时机成熟时便再次出击。”
吴校尉,林校尉,周校尉,李校尉一同应声,便暂时回营。
司徒衡南骑着马冲破了迷烟,一路直入敌营。寥寥几座帐篷颓然地立在此处,空荡的地上还留着余烟未尽的柴堆。
“既是引我来此,就请出来吧。”司徒衡南放缓了行进速度,凯风踱着步,在一个圈子里打转。
一支利箭打了招呼,司徒衡南一剑斩裂了箭矢。
随即是多发利箭袭来,司徒衡南直击最密集的方向。
一路进击,衣袖也划出了几个血口。
面前的一座营帐忽然开了帘,弓箭也停了,里面有个幽幽的声音传来:“司徒少将军,请进吧。”
司徒衡南骑着凯风进了去,面前的短桌后盘坐着一个瘦削的男子,身着驼色衣衫,还悠闲地在斟茶,一连斟满了整齐的十杯。此人是北土军营中少有露面的军师姜洛。
“霍风在哪里?”司徒衡南并不耐心。
姜洛缓缓放下茶盏,轻笑了一声,食指在桌角扣了两声。
一个身形壮硕的大汉押着霍风从一旁的帐帘走了进来。
大汉手持长刀,犹如刽子手。那长刀切在霍风脖子前。霍风的脸虽然苍白,表情倒是很平静,但在看到司徒衡南只身前往的时候,立马蹙紧了眉头。
司徒衡南看到了霍风,才有了一瞬的心安。
“司徒少将军,你这么轻松就入了我们军营,是因为你有资格同我谈判。”姜洛手握着一把汤匙,在茶杯壁边来回地敲打,脆脆的声响形成了一支诡异的曲调,“少将军或许认为,我北土已经是覆巢之卵,族人已经没有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了。中原拿下这片土地,也只是早迟的问题。”
“可惜啊可惜,少将军年少时便骁勇征战,却不是心如铁石的无情人,终究有着软肋。”
姜洛的笑意挑上了眉眼,斜斜地瞥了眼面色陡沉的霍风。
“姜先生大费周章的,有什么条件,说来听听。”司徒衡南这才下了马,有了耐心和他磨嘴皮。
姜洛平静地道:“少将军的项上人头。”
司徒衡南挑了挑眉:“姜先生可真直白,真是不令人满意的答案。我原以为你有什么有趣的说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