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合昏>第43章 发烧

  凌施穿好衣服在空地上呆坐了许久,身边的人也不催促他,但看似淡漠的眼神中还是藏了些许愧意,只不过凌施这会儿没空理会他人复杂的心绪活动。

  他满心满意都在想刚才的事,刚才的事……

  那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作为进攻那一方的能力,以后,若是有了欲/望,就只能屈身于别的男人身下?

  这对他来说是个太大的打击。

  因为沉溺于着巨大的突如其来的悲痛中,都忘了现在应该以强硬的态度面对身边的男人,其实凌施是只顾着自己悲痛,已经险些忘了身边还有其他人。

  “你想吃什么吗?”

  越焕突然发问,凌施才意识到身边一直还有人,身体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吗?”越焕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凌施盯着他愣愣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辜,越焕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有很多事他自己也做不了主,都是跟着感觉走罢了。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咬上了凌施红润亮泽的唇,凌施一开始闭上了眼睛默默接受,没多久,轻轻推开了他。

  越焕看了凌施片刻,“抱歉。”

  凌施没有说话。

  许久。

  “我得回去,我弟弟会担心。”

  凌施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越焕没有出言阻止,“好,我送你回去。”

  凌施是想拒绝的,可身体情况实在不允许他逞英雄。

  还是同一间房,房内都没有被人整理过,阮悠不在,凌施躺在床上等阮悠回来,天已经黑了,他现在的状况没办法出去找人,只能等。

  凌施瞥了一眼在窗边擦剑的越焕,原本想极力忽视他,尝试了这么久,实在做不到,只能放弃。

  “你守在我身边没用的,离卢不会来的。”

  越焕手下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凌施一眼,“我并不是在等他。”

  凌施有些疑惑:“那你……”

  越焕脸上闪过可疑的颜色,“我说过,会对你负责。”

  “……”

  凌施冷声道:“我也说过,我不需要。”

  越焕没有丝毫退意,“我原本想让你肏回来,可……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会继续对你负责。”

  “……”

  凌施嘴唇有点干,不知道自己是急的还是被气的,越焕眼疾手快帮他倒了杯水,凌施冷着脸没有接。

  “若你真的想对我负责,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突然打扰我的生活。”

  越焕显然不是个好打发的人:“既然你身中淫药,我会帮你找到解决办法。”

  凌施心说,我自己有解决办法,但撇了撇嘴,不打算告诉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越焕这个人是一根筋,如果让他知道容澶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的合昏,说不定会去找容澶,可容澶也不是个好相处好解决的主儿,万一弄巧成拙,他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算我求你,你走吧。”

  越焕见他实在不想见到自己,也不勉强,他拿了剑往门口走,“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不必了,只要别再提这件事就好。”凌施闭了闭眼睛,“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再睁开眼睛屋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凌施觉得有些冷,裹紧了被子,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罪有应得,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所以活该跟那么多男人纠缠被男人肏。

  ……

  诶,不对,他迷迷糊糊想到,自己好像喜欢过一个人,但……他的印象里却没有这个人。

  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可凌施到现在才正视起来,他好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却寻遍一切都想不起那人的脸。

  凌施猛地睁开眼睛,在之前的一片虚无黑暗中,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明明那男人的名字张口就来,可那两个字就在嗓子边儿的时候,突然就忘了。

  很煎熬。

  后半夜凌施开始发烧,口干舌燥,想起身拿一杯水喝都费劲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就要烧到心里去了,生命力一点一点流逝。

  凌施有点想哭,被半强迫与男人媾和的这种事情,还真是在他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并且没有一丝可以反抗的余地。

  人一生病就会变得异常脆弱,他与那么多男人苟且,如今病了,身边连个能给他倒杯水的人都没有。

  何其悲惨。

  烧得脑子快要变成一片浆糊的时候,凌施好像听到了有人开门,奈何眼皮都抬不起来,张嘴想要水,又发不出声音。

  身边人却仿佛能读懂他似的,及时将温水送到他嘴边,凌施用尽浑身力气张嘴喝水,大半都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领子里,难受极了。

  凌施潜意识里觉得这人一定是阮悠,可惜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白色的衣角,不过补充了水分倒是有力气继续哼哼唧唧,一副小可怜样儿。

  他感觉到那人帮他温柔地掖了被子,在他胸前轻轻拍打,额角一阵刺痛,浑身却立刻有了说不出的舒适感,困倦来势汹汹,凌施来不及多想,就堕入了梦境中,会周公去了。

  阮悠进门时看到有个男人坐在床上正盯着床上的人看,面上带着些困惑和纠结,还有......一丝悲伤?而被他盯着的躺在床上的人,自然是他那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哥哥。

  “你是谁?”先不管凌施如何,这屋子里突然出现的人让阮悠如临大敌,他手无缚鸡之力,又不知对方深浅,不知是敌是友,此刻难免显得手足无措,十分狼狈,只好抬高了声音给自己涨士气。

  可对方却两个眼神都不愿意舍给他,目光一直黏在凌施身上。

  阮悠此刻才发现,他刚才声音那么大,凌施都没有反应,他赶到床边才看清楚了凌施苍白的脸,唤了他一声“哥哥”,对方也不应他,是沉浸在睡梦中,根本就没听到。

  阮悠有些慌了。

  “他烧了大半夜,人都快烧死了,你作为弟弟,就是这么守着他的?”

  “大半夜?”阮悠一愣:“我出去找了他一夜,怎么会......”

  他蓦地反应过来,这人话里带刺,可他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又是谁呢?

  阮悠和凌施有了肉/体上的关系,下意识就将凌施作为了自己的所有物,无论凌施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阮悠有自己明确的打算,所以赌气跑出去之后回来发现人不见了,阮悠吓疯了,赶快出去找,生怕凌施像上次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找了一夜,原本都不抱希望了,回来一看,人在床上睡着,可床前还有个陌生男人,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的人看,还反过来怪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你到底是谁?”

  那男人带着一股子疏离,那双眼睛却看得阮悠心里发毛,只听他淡漠开口陈述:“我是他的大夫。”

  语毕,阮悠又愣了。

  “你,你是大夫?那......不对啊,哥哥没跟我说他找到合适的大夫了啊。”

  男人眼睛一瞥,“我倒还不知,他竟有个弟弟。”

  阮悠一时语塞,有些不情愿开口解释:“哥哥救了我,我们不是血亲,我是为了报答他才待在他身边的。”

  知道这人是大夫后,又知悉凌施中毒那件事,对面前人的态度瞬间好转起来。

  可那人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态度并没有变和缓:“我与他相遇在你之前。”

  阮悠微微皱眉,他觉得这人不喜欢自己,但碍于对方大夫的身份,不敢甩脸,只能恭恭敬敬对付着。

  “哥哥怎么样了?”

  “烧退了,好好睡一觉,下午能醒。”

  阮悠重新把心脏安安稳稳放回了肚子里,重新趴回床前观察凌施,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很是心疼。

  “你与他交媾过?”身后突然扔来个问题。

  阮悠没想到这大夫这么直白,小脸一红,回身瞅他,又想着不能讳疾忌医,“唔”了一声,算应了,又转念一想,有些着急,“是因为这个才病的吗?”

  男人对着他一张脸更沉了,“男子后庭本不是那个用处,受伤了流了血,还有那么多秽物,他当然会病。”

  阮悠听得糊里糊涂,“我帮哥哥清理过了呀,而且......”他涨红了一张脸辩驳道:“我检查过,只是肿了,并没有受伤啊。”

  语毕,两人脸色皆一沉。

  尤其阮悠,整张脸由涨红立刻转变为煞白,“哥哥昨天出去过,是不是被人......”

  他越想越恐惧,身体止不住发抖,手上攥了拳头。

  那位大夫却很快冷静下来,但仔细端详表情,也能看出某种震慑力,似乎在心里盘算什么。

  “好了,先好好照顾他吧,烧退了他会饿,你去找些稀粥来备着。”

  阮悠赢了一声,抹了抹眼睛转身,片刻又转回来:“我叫阮悠,大夫怎么称呼?”

  男人还是不看他,扔出两个字:“容澶。”

  “劳烦容大夫暂且帮我好好照顾哥哥,等他康复,我定会好好报答您。”

  容澶没理他,阮悠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意识的凌施,吸了吸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