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我前夫是四品>第25章

  总算将目光从那一人一马上转开, 言双凤看向陶蛮,忐忑地问:“小姨娘,你在说什么?”

  陶蛮笑的满脸了然, 压低声音:“我知道,也不会给你声张的,别人说什么倒是不打紧,最要命的是你们这老太爷,怕你迟早晚瞒不住。”

  “瞒、瞒不住?”言双凤知道陶蛮是误会了:“小姨娘,我没有……”

  “我还奇怪,怎么你好端端地竟有了黑眼圈呢,”陶蛮看着她略憔悴的神情, 忍笑, 又看向马上的赵襄敏:“他看着虽比你小,但你可要留神,这年纪的孩子多要强的很, 你懂适可而止,别亏了身子就行了。”

  言双凤见陶蛮说的越发“不堪入耳”,连一贯自诩厚脸皮如她,也有些抵不住了,目瞪口呆地抗议:“小姨娘!”

  恰在此刻,那本来正围场奔腾的马儿突然止住,长嘶一声, 竟是陡然人立而起!

  刹那间,数声惊叫相继响起, 言双凤一转头看见, 想也不想便冲了上去:“吉祥!”

  她厉声叫着, 向乘风飞跑过去, 一边伸手向着赵襄敏。

  这会儿乘风的前蹄向上连踢,几乎完全似人站立,在它背上的赵襄敏,身子也随之后倾,就如同正攀爬一座陡峭的山峰,摇摇欲坠。

  言双凤从小儿在山庄长大,对这个自然不陌生,有许多天生性烈的马儿不服调/教,常常就会乱蹦乱跳,或者做出这样的动作,无非是想把人从背上摔飞出去,就算经验再丰富的驯马师也常常吃亏。

  尤其是马儿直立,这时侯考验的是骑士的手上力气,毕竟要挽住缰绳才能先稳住身形,但最重要的却是夹着马腹的双腿一定要极有力,否则势必会从马上坠落。

  言双凤却深知,赵襄敏的腿正是恢复中,如何禁得起这般折腾?

  她心惊胆战,完全忘了乘风人立的姿势危险,也忘了自己的力气有限,而只预备着赵襄敏被掀翻下地的时候,自己可以接住他。

  但是让言双凤以及在场所有人都意外的是,马背上的人虽看似险象环生,但竟是险中极稳地,虽看似将要倾落,但分寸掌握的却分毫不差,恰到好处。

  他非但一点儿也不显狼狈,更透出一种游刃有余潇洒自在的英武之意。

  言双凤震惊而意外地仰头,看呆了。

  赵襄敏人在马背上,垂眸看了她一眼,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乘风却重又前蹄落地。

  就在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场外响起一声喝彩:“高明,妙绝!多少年没见这么出色的人马合一了!”正是陶蛮。

  言双凤深吸了一口气,顾不上别的,只冲着赵襄敏怒喝道:“你在干什么!”

  赵襄敏向她一笑,翻身下地,身形果然晃了晃。

  言双凤心里气恼,本不想理他,但仍口是心非地伸手扶了把,当手指相碰,言双凤没来由地想握紧赵襄敏的手,似有一种失而复得似的惊恐:“活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形,就敢胡乱逞能!”

  身后脚步声响,言双凤回头,却见是陶蛮跟众人走了过来,小虎子本也想跑上前,看大人们都在,就极懂事地止步。

  陶蛮惊喜交加地望着赵襄敏,心中啧啧称奇,竟不知言双凤从哪里寻来的这样稀世难得之人,又见言双凤急得眼中冒火,她便道:“凤儿,你也太过关心情切了,他的马术之精湛,只怕你们老富贵年青时候还比不上呢。”

  言双凤见陶蛮双眼带笑地打量赵襄敏,突然想到方才她的那些话,忙解释道:“小姨娘你不知道,他的腿先前受过伤还没好利索呢。”

  她本是扶着赵襄敏的,此刻怕陶蛮越发误会,就想撤手,谁知赵襄敏暗暗挽住她的臂膊,就如同捆住了似的无法分开。

  当着人,言双凤又不好跟他舞舞扎扎的,只好假装无事发生。

  陶蛮眼中含笑,早将两人这般情态看的一览无余,闻言挑眉道:“是吗?受了伤还能这般能耐,那若是没伤着……岂非更了不得。”

  陶蛮本来只管打量赵襄敏,但不知怎地,越看越觉着这少年身上有一种锋芒,隐隐刺人,竟叫她不敢尽情打量,那些调笑的话也不便出口了。

  “什么了不得,逞强而已,若是不留神摔下来那就后悔莫及。”言双凤恶狠狠地瞥向赵襄敏。

  赵襄敏竟不反驳,仿佛乖乖听话地半低着眉眼。

  陶蛮看的分外有趣,哈地一笑,但就在这瞬间,赵襄敏忽地抬眸。

  给他明锐的目光一扫,陶蛮的笑如被腰斩似的截断,心头竟隐约发慌。

  陶蛮大不自在,只好假意转头去打量乘风。

  冷不防陶蛮身后的王娇小声道:“方才陶夫人都说了,这位哥哥的骑术精湛,他自然是心里有数,绝不会失误的。”

  言双凤有点意外地看向王娇,这小丫头竟在替赵襄敏说话?

  不料一看,却见王娇双颊绯红,双眼不停地在赵襄敏身上扫来扫去,那种羞羞涩涩欲拒还迎的样子,言双凤自是不陌生的。

  她倒是觉着好笑,便似笑非笑地对赵襄敏道:“好啊,王姑娘替你说话呢。你还不谢谢人家。”

  王娇一听,脸上羞色更浓:“我不过是说两句实话,不用谢。”

  赵襄敏却完全没有理会王娇,可扶着言双凤手臂的那只手,轻轻地在她的肉上捏了一把。

  言双凤微微受痛,转头瞪他。

  赵襄敏却淡淡道:“我有些累了,二姑娘这儿有客,我便先回了。”

  “你……”言双凤觉着陶蛮还在,他就要走仿佛失礼,可又一想,不如叫他走吧,不然陶蛮待会儿又口没遮拦说起那些来,才叫人无地自容呢,言双凤心念一转,招呼道:“也好。虎子你来,陪着吉祥回去吧。”

  门口的小虎子赶紧跑过来,扶着赵襄敏的手往外去了。

  王娇很失望,目不转睛地望着赵襄敏离开,仿佛身边其他人都已不存在。

  言双凤心中暗笑,却听陶蛮在旁问道:“凤儿,这白马是那个吉祥的?”

  “是啊小姨娘,”言双凤忙回答,走过去问,“你觉着怎么样?”一边说一边把陶蛮往旁边引开了些。

  原来这会儿,乘风正扭头,偌大的两只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两人,如今赵襄敏不在场,言双凤自诩还是少招惹这马儿为妙。

  “这还用说,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是绝世罕见的,”陶蛮看了眼空了的门口,满怀赞叹地,“小凤儿,姨娘从来不羡慕别人,只是今儿,我可是真心的艳羡你了。”

  言双凤以为她又要口花花的,忙阻住道:“小姨娘,你只说马儿好不好,可不兴说别的。”

  “那自然是没得说,我也算是见过许多好马的,可都比不上这匹。”陶蛮抿了抿唇,又打量了一会儿乘风,对言双凤使了个眼色。

  两人往旁边复走开数步,避开众人,陶蛮低声道:“凤儿,我知道,这人嘛……你应该是舍不得,所以姨娘不夺你的心头爱,只跟你说马儿。”

  言双凤揣摩她这“舍不得”是何意,懵懵懂懂地问:“小姨娘,你想说什么?”

  陶蛮认真道:“我很喜欢这匹马,凤儿,你能不能把它卖给我。”

  “什么?”言双凤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过来:“不不,这个是不卖的。”

  “是因为它的主人不肯?”

  “这倒不是,它是我的了,”言双凤颇有点骄傲地说出“它是我的”,便道:“小姨娘知道我这庄子里有几匹母马,之前去万马山庄也是为了找好的公马配,所以我想……”

  陶蛮笑起来:“你想留着这马儿做种?”

  “是啊,不然胭脂这一代后,虎啸山庄真没拿得出手的好马了。”

  陶蛮思忖了会儿:“我明白你的意思,自打你回来后修缮马厩重整山庄,我就猜到你必然是想重振山庄昔日威名,你知道的,姨娘是很喜欢你这样有雄心志气。”

  言双凤微微脸红:“小姨娘过誉了。”

  “不过,”陶蛮话锋一转,“凤儿,咱们娘儿俩说句不见外的,这庄子的情形你清楚我也清楚,上上下下的人口,还有护养马儿的开销,你手上应该没有多少能调用的银子了吧?”

  言双凤眉峰微蹙,苦笑道:“小姨娘果然精明,确实如此,勉强能混过这个年吧。”

  陶蛮点头:“可是过了年呢?就算你能给胭脂配了,那也得又过一年的功夫才能产小马驹,这一年你打算怎么过?”

  言双凤抿了抿唇,这些日子她每当想到明年的事儿,就烦乱的睡不着,只好多想想胭脂生下小马驹的好情形,才能甜苦相抵。

  陶蛮见她不语,便笑道:“姨娘知道你是要强的人,你若开口借,姨娘自然不会看你的笑话。但救急不救穷啊,这道理你自然懂。所以……”盯着言双凤的眼睛,慢慢道:“你若肯把这马儿让给我,我绝对不会亏你,你要多少银子只管说,我双倍的给,至少保证你这庄子再过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如何?”

  言双凤惊呆之余,心怦怦乱跳,掌中竟冒了汗,陶蛮的提议,像是个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假如答应了,那明年如何自不用愁了。

  抬头看了眼正自在走开的乘风,言双凤极艰难地摇了摇头:“小姨娘,你不知道,我……”

  陶蛮听她要拒绝,就道:“这样吧,我知道你是不肯放下庄子里的母马,你把这白马给我,我答应你开了春儿后,便送他回来配,这样的话,你得了银子,也得了小马驹子,一举两得,如何?姨娘是不是很疼你了?”

  言双凤的眼睛亮了亮。她之所以不肯撒手乘风,无非是想借它的种子给庄子里的马儿开枝散叶越发壮大,若真又得银子又能达成所愿,那真真何乐而不为?

  她几乎即刻要答应了。

  但就在陶蛮觉着这买卖必成的时候,言双凤道:“小姨娘,我……我再想想好吗?”

  陶蛮一顿,似笑非笑地问:“你方才说,这马儿是你的,你该不会做不了主吧?是想回去问那美少年?”

  言双凤眼珠一转,忙道:“不是的小姨娘,你忘了这庄子里还有一个人能做主了?”

  陶蛮想了想,失笑道:“哦,你是说你们老爷子。我倒是忘了。”

  言双凤道:“老爷子也很相中乘风呢,每天非得见到它不可,所以我得跟他商议商议。”

  陶蛮皱皱眉:“这也是应当的。不过……”她轻轻地拍了拍言双凤的肩头:“凤儿,姨娘该说的都说了,你是聪明的,不像是你们老爷子那么执拗,该怎么做,你可要仔细想明白。”

  两人商议妥当,那边儿王娇已经自发地走出门去,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

  陶蛮跟言双凤出门,王娇就问:“陶夫人,总不会立刻要走吧?来了一趟,不如……”

  “王姑娘是想在庄子里住两天?”陶蛮笑问。

  王娇忐忑地:“呃,夫人不也很喜欢那匹白马么?”

  陶蛮道:“我是喜欢那马儿的,不知王姑娘喜欢的是……”

  王娇红着脸道:“我当然也是很中意,怪不得惊雷会受伤呢,给这样的马儿打败,我替惊雷服气。”

  当初王庄主气急败坏走了,言双凤曾派人去送过两次礼,据说王庄主还是怒气不休。

  如今万马山庄的小姐登门,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时机,言双凤便道:“我也正想跟小姨娘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如多住两天再走。”

  陶蛮也想等她的答复,于是一拍即合,言双凤就叫李顺儿来安排他们的住所。

  回后院之前,陶蛮跟言双凤道:“既然要住下,势必要见见老爷子了。”说着回头唤身后的青年:“元夕,去把那两样礼物拿来。”

  言双凤陪着陶蛮去见老爷子,言老太爷虽跟陶蛮并不对付,但毕竟是后辈,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浅浅寒暄几句,陶蛮送上带来的老山参,并一套上好皮草所制的的衣袍,皮帽。

  言双凤有意让气氛活络些,便笑道:“到底是小姨娘,我虽也给爷爷置买了过年的衣帽,跟姨娘送的这套相比,简直该扔掉了。”

  老太爷板着脸哼道:“胡说,我看着就挺好的,太贵价的,我穿着都怕压得慌。”

  幸而陶蛮早知道老爷子的心性,便一笑揭过。

  等送了陶蛮回院,言双凤便跟老太爷道:“爷爷,您怎么回事,小姨娘送的这是大礼,您瞧瞧这皮子的毛色,我有钱都买不着的,您好歹说些入耳能听的话才是,亏得小姨娘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言老太爷道:“你当我愿意见她啊,她的东西我也不要,你看着好你穿去。”

  “我倒是想穿,”言双凤吐吐舌,问:“可说到底,您为什么这样不待见小姨娘?”

  言老太爷皱眉,半晌道:“那些贩咸蛋碎嘴子的话,我不爱说。你自个儿有眼睛,自个儿看去。哼……你可别学她!”

  “学?学什么?”

  言双凤不懂,正要追问,老太爷却道:“对了,你带她去看了乘风?她怎么说?”

  提到这个,言双凤踌躇,她心里知道老太爷必不愿意把乘风给陶蛮,不仅是因为老太爷不知道山庄的情形,而是老太爷对于陶蛮自来的这种针对。

  那念头在嘴边转了转,她还是咽了下去,只道:“小姨娘直说乘风难得,羡慕的很呢。”

  言老太爷得意道:“那是自然,让她也开开眼,知道咱们庄子里有别的地方找不到的宝贝!”

  东跨院中,跟随陶蛮的元夕命同行的几个随从散去,自己进了屋内:“少不得要委屈夫人住这一两夜了。”

  陶蛮正在打量墙上挂着的一副旧画,随口道:“那自然也是值得的。”画上几匹马儿或卧或站,形态各异,笔法却甚是细腻。

  元夕走近她身后,道:“这《百马图卷》,我先前曾在江南一位巨富家中看过真迹,这仿冒的也不甚高明。”

  陶蛮回头道:“你见过的好东西自然是多,可是这虎啸山庄是牧政司出身,哪里懂这些,能挂这样的画儿已然是品味甚佳了。”

  元夕一笑:“不过这庄子里到底是有宝的,不然夫人又怎肯多留呢,早先还说要赶着回龙城的。”

  陶蛮颔首赞同:“真真想不到,小凤儿竟有这样的运气。今日的少年跟白马,能得其中之一已经是举世无双了。”

  元夕垂首:“夫人对那少年赞不绝口,怎么只跟二姑奶奶说买马的事儿,既然如此难得,何不一起要了?又不是买不起。”

  陶蛮扬眉笑道:“你这是真话呢,还是赌气?”

  元夕道:“我只是想夫人高兴罢了。”

  陶蛮叹了口气:“若说我不想要呢,那是假的。”

  元夕眉峰一皱,没吱声。

  陶蛮想起跟赵襄敏惊鸿间目光相对,那少年眼底慑人的锋芒,此刻想起竟仍心有余悸。

  她皱皱眉,便道:“不过,我没那么大野心,所谓贪多嚼不烂,若是小凤儿能把马给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元夕道:“夫人给的条件优渥之极,难道二姑奶奶不会答应?”

  陶蛮笑道:“我这个小外甥女儿,也不是个简单的,她心里到底想什么我也未必都能猜透。不过若我是她,我就会答应今日的条件。”

  “是啊,夫人也没有害她,反而一心相助。二姑奶奶没道理不赶紧应了。”

  陶蛮揉了揉下颌:“但愿她能明白。”

  元夕看她沉吟,便去捧了茶来献上,想了想终于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陶蛮吹着茶:“何事?跟我又有什么避讳?”

  元夕思忖片刻:“今日的那叫做吉祥的少年,我……瞧着总有些眼熟。”

  陶蛮停了手,抬头问:“哦?你见过、或认识他?”

  元夕摇了摇头:“只是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偏想不起来。”

  陶蛮捏着盖碗,轻轻地撇底下的茶,半晌,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夕清秀的脸道:“你先前多是周旋于豪门深宅或官宦之家,难不成是在这些地方见着的?若真如此,那这吉祥的身份可就非同一般了,看他的样貌气质,也不像是习惯居于人下的……”

  末了,陶蛮喝了口茶:“罢了,我还得去跟凤儿打听打听。”

  正欲出院子去见言双凤,陶蛮手下的人却寻来,同元夕低语了两句。

  元夕自走到她身旁:“那个王姑娘出了门儿,鬼鬼祟祟的不知如何。”

  陶蛮不以为意地笑说:“还能如何,她必是去寻吉祥了。瞧她春心大动的那个样儿,先前跟我来的时候还一副誓不甘休嚣张跋扈的,见了那美少年,突然就变成了鹌鹑,不过倒也难怪,要是我也年轻个十几二十岁,我也难说不会神魂颠倒。”

  元夕一笑:“哪儿用那些,这会儿也不晚。”

  “去你的吧,”陶蛮也笑啐了口:“他已经是小凤儿的人了,我再怎么为老不尊,也没到跟我的外甥女儿抢男人的地步。”

  元夕目光狐疑,陪着她走了片刻,低声问:“二姑奶奶当真跟那吉祥……”

  陶蛮道:“我原本也不大信,可今儿你不是也看见了?白马人立而起的时候,凤儿可是命不顾地过去救他。两个更是在人前都不避讳地拉拉扯扯……你怎么这么问?”

  元夕道:“没什么,大概是我多虑了。”

  陶蛮来过山庄数次,抄了一条近路去寻言双凤,将要过月门之时,却见前方有两人经过,正是周婆子跟李嫂,两人嘀咕着些什么远去。

  元夕叹道:“这庄子倒也不算小,可惜人手不足,难为二姑奶奶受得了,她毕竟在京内方家也过了那些年,大起大落,如今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陶蛮道:“若不如此,又能如何?哼,我是丧夫的,还给人指着脊梁骨骂克夫呢,她下了堂,可知那些人私底下都嚼些什么,若不把心怀放开,早受不了寻了短见了。这也是我喜欢凤丫头的原因,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脾气倒是有点儿像我。”

  元夕笑道:“如今谁还敢低看夫人一眼不成?”

  陶蛮道:“背地里嚼舌的总有,随他们死活,日子是自个儿过,我心里快活才是真真儿的,所以我瞧着凤儿身边儿也多了那么一个人,我才替她高兴。总比那年纪轻轻开始守活寡要……”

  正在这时,元夕突然拦住了陶蛮。

  两人止步噤口的瞬间,便听见细微的脚步声响起,陶蛮正猜是何人,却听到是言双凤的声音道:“你若给我消停些,比什么都强。”

  陶蛮眉峰挑动,下意识地猜到跟言双凤同行的人是谁,果然,只听那有点儿清冷自矜的声音,却偏是极温和熨帖的语气:“你真恼我了?因为今儿骑马的事儿?”

  陶蛮满心留意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却没发现身边的元夕听着这把声音,脸色忽地大变,他一把拉住了陶蛮的手臂,几乎把陶夫人吓的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