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福应声:“是。”

  伸手去拿贵妃椅上的褚忱的绣着金线暗纹的外袍。

  褚忱背着手:“不必了,都快立夏了。”

  添福躬身捧着外袍啰嗦道:“皇上,外头风大。”

  褚忱摆摆手,不再多言语,门内的小太监打开了御书房的房门。

  迎着日光,褚忱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抬脚走出了御书房。

  添福将外袍放下,疾步跟上去。

  吩咐那些个太监宫女们都不必跟着。

  褚忱不出声,添福就在他身后默默跟着。

  添福瞧着褚忱走的这条路越来越眼熟,虽是经年都未曾走过了,可一踏上这个方位,添福就知道皇上要去何处——未央宫。

  添福想到兰妃娘娘,在心中默默叹口气。

  褚忱已近不惑,可以说是正值鼎盛之年。

  此刻站在未央宫外,身形萧索,看上去竟有些佝偻之意。

  褚忱瞧着这红墙琉璃瓦,久年未有人打扫的巍峨宫殿,沿着宫墙慢慢走,绕到未央宫宫门前,抬手要去叩门,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想见心上人,但又怕自己行动过于突兀,败坏自己在那人心里的印象,忸怩半天。

  终于鼓足勇气。

  褚忱盯着宫门上的锁,停下了动作。

  内心倒不是百感交集。

  日头偏西,热意慢慢消退,渐渐有凉意侵袭四肢百骸。

  褚忱抬头看了看这日光,就如同平日里呼气般叹了口气。

  带着这些年来的爱恨纠缠。

  似是如释重负终于放下了,又似是心结未解,恍然道:

  “添福,将那孩子叫来罢。”

  “朕见他一面。”

  “是。”

  说罢,转身回御书房。

  一直在心里头惦念的事,某一刻,大梦初醒般觉得自己是放下了,可是有些情感已经深入血液骨髓,是怎样剔除都去不掉的,如影随形的成为了自己或者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倒也不知褚忱是否真的把过往都扔在了这日午后的未央宫。

  高墙深巷中空余脚步声。

  风渐渐吞噬掉这最后的痕迹。

  御书房。

  褚折云再次见这个自称为自己父皇的男人。

  上次二公主四公主也在,这次只单独召见自己。子秋姑姑在身后跟着。

  在桌前二三丈远处行跪拜之礼。

  “儿臣/奴婢参见皇上。”

  褚折云迎着褚忱的目光,不卑不亢。

  才看了一眼,就听到那人说:“妄自窥视龙颜是为不敬。”

  褚折云语调平淡,应对自如:“儿臣知晓。是儿臣唐突,许久未见圣颜,心中喜不自胜,难以自已,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随即低头移开了目光。

  这话听起来是调侃,不过褚折云可没什么心思跟这人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