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瀚海龙蛛>第22章

  武瀚海抱拳当胸,道:“大师之言皆是至理。您十天守护晚生的厚恩,我没齿难忘。”

  涤孽大师双手连摆,道:“我没做啥,真正助你的,是方抑扬施主,二十余年他悄无声息,却仅凭一封书信就帮贫衲使武施主寻回内功,足可见他的睿智世间少匹。”

  武瀚海慨叹道:“方师伯对我的眷顾,不知将来如何报答。”涤孽大师笑笑不语。

  阴云消散,晓露未干。武瀚海、苏君精神饱满的与少林诸僧道别。那群和尚听说武瀚海已矢志对抗人罗,一直冷漠的态度明显转变,有说有笑的将二人送下嵩山。虽然武瀚海不计前嫌,苏君则换做横眉冷对以示报复。

  嵩山麓下,涤孽大师握着武瀚海的手说道:“武施主,那‘恶狼杀手团’总坛位于豫西伏牛山,因此河南境内也是他们闹得最利害的地方。你复出江湖,必须要加千倍的谨慎。”

  武瀚海下颔微抬,道:“晚生知道。我内功重现,又怀新天狼秘录,自然不会再惧这邪恶组织了。那帮凶徒干了无数歹事,只怕到灭亡之时了!”

  闲言毋述。武瀚海、苏君离开少室峰,一路向西,途经汝州住了几日,而后继续起程奔往伏牛山。但教武瀚海不解的是,一道上相安太平,不象涤孽大师讲得那样危机重重,莫说什么杀手团高层头目,就是寻常毛贼也不见一个。他们路程煞是顺畅,不消两昼夜即抵伏牛山区。然而这偌大的山区绵延四百余里,谁晓得那邪恶组织的老巢隐伏在哪个犄角?抱着一线希望,武瀚海、苏君弃马沿山路步行攀向主峰老君山。

  却说苏君自幼娇贵,平日只是骑马乘轿、串街行市,几时徒步在险峻山间走过,才二、三十步,便气喘吁吁要坐下歇。武瀚海一心趁天亮赶到老君山,那样会降低一点危险,见此情景,无奈俯身背负苏君,蹒跚前进。

  苏君头靠他左肩,心里面说不准是什么感受:“本来我可以待在汝州城的,而你偏要遭这份罪带我一起来。”

  武瀚海吃力地走着,道:“我怎么放心把你单独撇到陌生的城市?何况阿禄又不在了,倘若教恶狼团众察觉,他们什么事都会干啊!”

  苏君道:“那你不累么?”

  武瀚海摇头道:“我身体是很累,不过总比牵挂你,与那些凶徒恶战时心不在焉的好。”苏君得言,玉首紧贴武瀚海后颈,她现在着实拿不清自己与这冒未婚夫之名闯江湖的少年是何种关系?最早她以为自己只是瞒人耳目的“曲玉管夫人”、助别人化名复仇的工具。而如今,她竟对这个肌肤触到自己鼻尖的少年深深眷恋。她但觉芳心“咚咚!”直蹦,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属于曲玉管,还是武瀚海。

  她正思维混乱之际,脑后陡地响起马銮声,一人纵马自武瀚海二人身左飞速而过。需知这条山路宽仅寻尺,武瀚海又是走在当间,那马能够在十分狭小的左边超越,其驾御本领绝不可小视。武瀚海止步站立,抬目去瞧拦截他的马上骑的是个什么人,就见那人一套红色劲装,年逾四旬,身高及丈,体态魁梧,颔下一副虬须,尽显彪悍。

  “曲公子贵为武林奇侠,倒肯屈尊背妻,令夫人好福呦。”那人冷声道。

  武瀚海同样语气道:“阁下挡住去路定是有事,请先通个万儿吧。”

  那人狞笑道:“区区天狼贾柏,曲公子既知我名,也应该清楚截你的动机吧。”

  武瀚海道:“替你三个兄弟杀我……”放人、抽剑、亮式一气呵成,话音未停:“‘恶狼团’作孽太多,你即便不找我,我也想寻你哩!”

  天狼贾柏凶戾的脸上又泛起歹毒的笑容:“曲公子这般爽快,区区还磨叽个啥!”右手一挥,“呼啦!”,几十名布衣汉子齐整地由左近山石、荆棘后跳出,眨眼将武、苏团团围住。

  武瀚海轻蔑地道:“原来你已知道我欲至此,是有预谋的在这伏击。”

  天狼贾柏道:“我四弟、五弟的功夫不如你,三弟赖以成名的毒物也没奈你何,看样子只好由区区的‘天狼阵’取你性命去祭他们的亡魂了!”右手再挥,那几十个汉子顿时顺时针走将起来。

  敢情他们双足所站的位置皆含玄妙天机,故此身形一动武瀚海立感眩晕,然而他资质非凡,双目一眨澄清神志,轻声喝间仗翠篁剑急击装束惹眼的阵中首脑——天狼贾柏。行及目标,不防贾柏下手一汉子亦出剑刺到。武瀚海忙回肘御敌,“叮叮!”兵器互击过后,那汉中招横尸,又一汉子旋即补上空缺,使“天狼阵”依旧固若金汤。武瀚海左右突袭,群寇相互呼应,一时对峙不下。

  “变阵!”随着天狼贾柏一声大喝,这座圆形阵势顷刻发生变化,一排人墙直堵中央,把武瀚海、苏君隔了开来。那武瀚海对阵法本就知晓甚浅,讨不到丁点儿便宜,此时更与苏君被敌人冲散,真应了那句“心不在焉”的话,耳边只听得苏君“救命!救命!”的呼喊声,心思全然不在战场。他努力教自己理智,去辨别苏君的方位,隐隐觉得她就在身前,那里的人墙也最薄弱。武瀚海毫不犹豫,长啸间脚尖蹬地直窜出去,群匪悉数闪开,他以为会瞧见苏君,不想居然是万丈深壑,收身业已不及……

  “瀚海——”苏君跌跌撞撞扑至崖边,扯破喉咙向下叫道。可哪里还有人答言?曲玉管、武瀚海,自己先后心仪的两个男人,却只距两月便相继死亡,而且死得都很突然,也很离奇。苏君跪地痛哭,她早已不顾身后站着的是一群杀人如麻的恶徒,倒希望他们能抡刀剑把自己砍作肉泥,以结束这锥心的痛苦。

  忽地,一丝疼痛刺激了苏君的神经,原来是天狼贾柏探巨掌捏住她的脖子,像小鸡一样提起来:“曲夫人,方才你叫那小子什么瀚海,难道他不是你夫婿曲玉管么?”

  苏君满面泪水,怒视他道:“你管不着他是谁。他既然死了,你便连我也杀了吧!”

  贾柏冷笑道:“曲夫人应当相信,我取你性命不比搓死只蚂蚁费多大劲。只是咱们要请你到我总坛证实一件事,所以你目前还死不得。”朝手下打个呼哨,诸贼当即趾高气扬地撤下老君山。

  

第十一回 捣狼穴荡平杀手团

  夕阳斜下,落日余晖穿过密麻的树叶,零零散散地洒在青石路上。路的正中,屹立一座巨大球型石冢,四周荒草丛生,聚栖着百十只“哇哇!”鸣叫、好不丧气的老鸦。“咯噔!咯噔!”一人背对斜阳由西方向这边走来,他素巾白袍,穿得十分洁净,脚下健步如飞,与胸前一大把银髯极不相符。这人步至近前,石冢似有感应般开启一道门户,“砉!”地一声,附近老鸦张翅飞开,待石门重合,那人已入冢内。

  这是一处极黑暗的宽大空间,几盏孤灯根本不能照亮这里全部,只见一老态龙钟的妇人佝腰席地坐在灯下。那老妇虽衣束鲜丽,可长相甚丑,獠牙疤面,目现凶光,真能吓死个大活人。

  “外头空气新鲜,二嫂不出去走走?”白衣老叟道。这人穿著考究、态度和善,使人猜不出他与那个鬼一般的老女人是何许关系。

  “又没人吃,出去干嘛。”黑衣老妇道。

  白衣老叟嘿嘿一笑,道:“一日三餐顿顿珍馐,还没教二嫂忘记这口儿么?”

  “唉,”黑衣老妇叹口气,道:“我是好久未吃到这天下第一美食了。你不侍侯皇帝,跑这做啥?”

  白衣老叟随地一坐,道:“那昏君成天只知道长生不老药和倾城美女,很是烦人,若非还指望他帮咱完成大业,我早把他宰了来孝敬二嫂。噢,对了,我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跟大哥说。”

  黑衣老妇瞪圆一对黄豆粒大的眼睛,道:“什么事,快讲讲。”白衣老叟拈须黠笑,并不应声。

  黑衣老妇忿忿地道:“大哥休息。难道我这二号人物就无权知道些情况吗?”

  白衣老叟阴笑道:“事关重大,必须对瓢把子说,你这二号人物的待遇嘛,便是可以借光听听……”

  “你……”黑袍老妇略带怒气,原想发火,却给身后一个低沉的话语打消:“小娟你不用和老三纠缠。”

  听到这如同魔咒一样的声音,黑袍老妇、白衣老叟中邪似的弹跳起来,其腿脚灵便不逊于年轻之人。“大哥。”二人毕恭毕敬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