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香樽>第268章 大戎所之元神旧伤复发

  今日,将是楚涯和蒋韦早已约定好的一场战斗。两人都是金丹境中期的实力,貌似平分秋色,旗鼓相当。剿灭白狼一事已经过去了十日,时间从不复转,为此,蒋韦和楚涯为了这一战已经整整准备了十天。

  值得一提的是,楚涯手上的白狼数已经累计到了十六名,算是一股新锐力量;而蒋韦手上的白狼数则达到了四十八个,乃是老牌悍将,再有两个人头,蒋韦便可获得义庄承诺的丰厚奖励了。

  蒋韦的武器是一杆铁笔,众人说那是一个低阶神器,蒋韦从未在这个话题上谈话,在他看来,解说兵器无异于纸上谈兵。

  楚涯拔出青虹剑,说:“请。”蒋韦微微弯腰点了点头,战斗拉开了序幕。

  侯义,木森和苏丹坐在台下,他们的身后站着五个人,他们前段时间要和楚涯进行五对一,但最终未能如愿。因为楚涯说了,若是他打败了蒋韦,就等于打败了他们,而楚涯若是输了,就等于输给了他们。

  楚涯之前听苏丹说,蒋韦的杀手锏就是手中的毛笔,至于腿法,拳法等肉身招式则不占优势。楚涯听了个糊涂,心想:“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是豺狼是猫狗一试便知。”

  板昆没在场,听说是回义庄交任务去了。

  “接招吧。”楚涯大喝一声,双手持剑柄,金色的风卷在剑刃上越旋越大,他双臂一挥,吞噬之漩裹挟着破灭之光激荡而出。接着,楚涯不遗余力的劈斩出十字魂斩,金色的十字呼啸着躲藏在风旋之后激射向蒋韦,这倒引起了蒋韦的注意。

  蒋韦的目光始终不离最末到来的金色十字,似乎只有这一招能带给他威胁。他手指一拨,毛笔在手心中转了一圈,接着用笔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当连续划了五个圈之后,毛笔在圆心处一点,五个金色的灵力圆圈极速变大,向前飘出半丈远之后将蒋韦遮挡在了后面。

  吞噬之漩轰然一声砸在了五个同心圆圈上,这时,圆圈与圆圈之间弥漫出一道道细微的灵力光丝,牢牢的将它们拴束在一起,五道圆圈的防御力骤然增强。

  紧接着,破灭之光陡然而至,像刀痕一样拓印在了圆盘之上。这时候,金色旋风从裂痕上飘了进来,蒋韦的身体摇摇晃晃的退出了几步。

  蒋韦再次运笔,在空中写了“封”,“禁”,“令”,“固”等等七八个灵力大字。与此同时,十字魂斩摧垮了金色圆盘的封阻,直接撞击在了七八个金色大字上,发出铁石交击的呲呲啦啦的声音。

  金色大字互相重叠,笔画缠绕交织在一起,如一张大茧般将十字光刃围拢在中央,一点一点的磨灭成虚无。

  金色大字突然回缩,围绕着蒋韦的身体旋转起来,吞噬之漩的余波砸将过来,他的身体在金字的保护下只是后退,但没有造成太多的麻烦。

  随着旋风的消逝,金字的光芒也愈发减弱,最后随风旋一起消失了。

  楚涯深感惊奇,苏丹说的果然没错,毛笔乃是蒋韦的最强底牌,仅仅是一支笔,却能创造出无以伦比的惊人防御,尽管蒋韦的肉身不怎么耀眼。灵力与肉身之间看似极不平衡,但是扬长抑短,互补协调之下,才造就了蒋韦这一身伟力。

  楚涯微微一笑,他顿时茅塞顿开,明白蒋韦的弱点就在于近身搏斗。明白了这个道理,楚涯不假思索的使出逍遥掌法,提速飞奔向蒋韦。

  但是,楚涯的想法被身经百战的蒋韦一眼洞穿了,他岂能让楚涯的意图得逞?若是这样,他蒋韦已经死了不下数十次了。

  “妙笔生花。”楚涯听到这个奇怪的称谓顿然一惊,难道蒋韦要率先发动攻击了不成?难道毛笔不仅仅能用来防御,而且攻击力也是强的惊人?

  “真是神来之笔啊!”侯义在台下慨叹道。“看你这下怎么办!”侯义身后的五名锁灵境修士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战场,他们倒是希望看见楚涯狼狈的样子。

  只见蒋韦的手在空中浮现一连串残影,持笔在空中快速勾勒出一朵曼陀罗花的灵力花朵,左手一推,曼陀罗花在不断变大的状态中飞射向楚涯,沿途两岸的空气中滋生出金色的灵力藤蔓和叶片,并缠绕向楚涯的四肢。

  曼陀罗花每一次摇曳,就会发出一种刺耳的尖鸣声,它的如喇叭一样的花口朝着楚涯,将这刺耳的声音扩大了几倍。而且,花口朝着楚涯的头飞射过来,要将楚涯的头吸进花口中。

  楚涯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元环激荡。”他大喝一声,金色的灵力圆环自丹田处爆发而出,瞬间将所有的灵力花叶摧毁成无数晶莹的光点。然而,蒋韦要的就是楚涯停下来的这一刻,他抓住机会,提笔在空中写下了一百多个金色光字,光字向着楚涯铺天盖地的飞来,绕着他飞旋转动,并发出刺耳的魔鬼般啸声。

  蒋韦一旦上手,就绝不会手软。他发现楚涯似乎对因笔画摩擦而产生的声音甚为反感,就挥笔在空中画下一口大钟,钟口对着楚涯,尽可能最大化的将魔音传递到楚涯的耳朵中。

  蒋韦知道他的魔音具有侵扰元神,乱人心智的效果,可他没有想到楚涯对魔音惧怕到了这种程度。他停止运笔,静静的观看对方怎样对付这个局面。

  楚涯的脑袋快要炸了,起初还罢了,自从蒋韦的灵力大钟出现时,他感到头脑昏昏沉沉,已经没有力气组织一次有效的攻击了。他双手捂着头,感到头痛欲裂,到最后连站立都无法做到了。

  “这该死的声音,我的元神之伤又复发了。”楚涯痛苦的在心中说。玄心经产生的白色光点附着在天元和神液上,本能的保护起楚涯的元神。但是元神就好像一堆雪,而魔音就是扔在雪堆上的一块火炭,尽管冷空气不断驱赶着热量,但是雪堆还是会一点点的消逝成水。

  直到最后,楚涯的脑海中“嘎嘣”一声,如丝弦断裂,又如铁杵腰折。他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有如一张白纸,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倒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青虹剑掉落在了地上,楚涯脸色煞白的大叫道:“啊!”

  蒋韦见楚涯情况不妙,立刻击散了光钟和所有光字,他跑上前去,发现楚涯的嘴角淌出一道血丝。

  正在观战的修士全部围聚上来,一些人面露关心焦急之色,一些人却在心中这样想:看来还是蒋韦技高一筹。

  “快将他抬进房间。”侯义焦急的说,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侯义情急之下,抱起楚涯就往楚涯的房间跑。苏丹,木森和蒋韦也跟了上去,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毫不迟疑的跟上去,查探楚涯的病情……

  “给板所长写信,快!”侯义吼道。那人“哦”了一声,找来纸笔却不知如何描述。蒋韦就说:“楚涯病了,非常严重。叫他带人速速前来救治。”说完他在心里想:这下篓子给捅大了。

  木森从御灵镯中取出两株灵药,研磨成粉糊状,用泉水稀释过后就变成乳白的汁液了,散发着浓郁的药香;他找来碗和勺子,将盛着药汁的勺子灌进了楚涯的嘴中。

  楚涯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药汁便顺着喉咙进入腹中了。木森擦了一把汗水,心想,只要楚涯吸收了灵药中的精华,不论怎样都是对他的病情有好处的。他将一碗药汁给楚涯灌下去之后,吩咐人打一盆清水来,擦脸,敷冷毛巾,或许静养几日,或许用不到所长回来,楚涯的病就痊愈了。

  侯义说:“我之前也领教过蒋大哥的妙笔生花,可那魔音只是让我头昏心烦,最终败给了你。”蒋韦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胜负有个鸟用,和楚涯的性命比起来已经不重要了。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打仗不下数百次了,魔音确实可以攻击人的元神,但还从未见过对手出现楚涯这种症状,难道这是旧症?亦或者楚涯的元神本来有伤?”

  正说着,楚涯的脸上浮现一层细汗,嘴唇发白张开嘴,身子一欠“哇”的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灵药汁全部吐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喉咙中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犹如卡了一块痰。

  “照这样下去,楚涯肯定性命难保。”侯义站起身来说。苏丹分析说:“既然是元神上的问题,服用灵药以期达到治疗的目的肯定效果甚微,元神上的伤终归得用元神办法治。”

  侯义说:“我去请县里的医生。”

  蒋韦如同在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曙光,脱口而出:“让他带上针灸用具,就说有人脑子麻达了。”

  侯义将蒋韦的字词稍微做了更改,他对医师说:“我的朋友神经受伤了,您给治一下。”

  医师是峪口县城最德高望重的人,医术高明。他叫上一个爱徒陪同前行,徒弟挎着药箱,背着针具器皿皮囊。这样走得到什么时候,侯义将医师驮到背上,将他的徒弟夹在腋下,催动灵力疾跑起来。

  “啊!”老医师惊呼一声,愣怔了片刻说:“你是――”。侯义说:“修士。”

  在侯义出门的这段时间,楚涯的症状又有了新的发展,看的苏丹等人迷惑不解不知所措。昏睡中的楚涯突然坐了起来,说:“渴,我想喝水。”径自穿上鞋子,苏丹抓起水瓢递到他跟前,他一把撩开。在地上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翻起了眼白,脚步踉跄,目光涣散,大有鸡毛挡道便会摔倒的架势。蒋韦着了急,他把楚涯按到床上,给他灌了一口水,他便闭上了眼睛,只是嘴里胡言乱语,如同孩提在梦呓。

  蒋韦发了慌,楚涯若是不疯,自己也快疯了。他当即取消了写信通知板昆的方式,捏碎了大戎所比金子还贵的珍稀的仅有一枚的通灵玉石――这是义庄分给大戎所的,非重要战事不得使用,尸神派作乱,需要支援,当急情报需要通告。“我害怕楚涯挺不下几天啊!”蒋韦说。

  众人陷入了沉默。

  苏丹说:“我在此声明一下,楚涯可是三十三名仁宿之一,他出了事,峪口县大戎所每个人都要承担责任。”

  当侯义带着老医师回到大戎所时,一眼看到昏迷中□□的楚涯,老医师镇定的对发了呆的徒弟说:“取家伙,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转脸对侯义说:“房间内留下一人便可,门口再安排两人,要东西时务必随叫随到。”

  接着,侯义将其他人都推搡出去了,“要不我留下吧!”蒋韦有些愧疚的说。侯义安慰他说:“你去歇着吧!我在这儿看护就行了,咱们兄弟之间不分贵贱,只要楚涯好了比什么都强。”

  苏丹和木森自觉负责起把门的任务,老医师先给楚涯号了脉,正在发烧,他用祖传的秘制药膏涂抹在楚涯的颧骨和眉心上,一股清凉冰爽的感觉渗透楚涯的每一寸肌肤,他不再□□说话了,膏药减缓减轻了他元神受创以后从而引发的发烧症状。

  面目白净的小医师给老医师打下手,褪下了楚涯身上的衣衫,直至□□。接着和侯义三个人一起将楚涯翻了一个身,背向屋顶。这时老医师老练敏捷的从针盒中取出两枚银针,分别扎在楚涯小腿肚上的肌肉中。他的手指搓着银针的尾巴每一次转动,楚涯的身体就会大幅度的抖一下。

  侯义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用针扎一下小腿肚,身体就会产生这般变化。他看来看去都解不开,猜不透其中的奥妙,学问。难道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都是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难道一个器官与另一个器官之间都有某种间接的联系?算了吧,只要楚涯能康复,老医师就是在世活佛,大慈大悲的救世主!

  三个人再次将楚涯翻了一个身,面目朝天。只见楚涯的嘴唇下巴上沾满了粘稠的黑血,老医师用毛巾将其擦拭干净。刚才他用银针扎小腿肚的目的就是活络经脉,将淤堵在楚涯颈椎处的败血排挤出来,这样一来,心脏中的新鲜血液就可以大量的流进大脑,血液中带着人体所需要的氧气,从而使大脑松弛,减轻压力。

  但是楚涯的面容依旧煞白,像是冬夜里月光照耀下的积雪。老医师判断,这是因为楚涯身体出于自我保护,与外界切断关系之后出现间接性休克,不然喝下的灵药汤汁怎么会吐出来?

  老医师最终想到了一个双管齐下的办法,那就是药浴和针灸一起使用,看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内使楚涯恢复清醒,哪怕稳住他的元神之伤也罢。毕竟元神之伤是世间最难治愈的,治好了是楚涯的福分,治不好则悲悯。

  老医师差苏丹和木森找来一个大木桶,倒入半桶热水之后,老医师试了试水温,适当的加了些凉水;然后让徒弟和侯义把楚涯抬进木桶中,背靠着桶沿坐着。老医师嘴唇动了动,他看到几十个人面露焦急之色,似乎桶里坐着的人身份很不一般,终是说:“三日后若无醒转,就另请高明。”

  他叹了一口气,将一些黑的白的黄的红的药粉洒进水桶中,无需搅拌,遇水即化。再把十数枚银针插在楚涯的肩膀,胸脯以及天灵盖上,露在水面上的半截躯体云蒸雾绕,宛如仙人。殊不知此时的楚涯正在生死之间徘徊。就连小医师都一言不发,似乎对楚涯病愈并不看好。侯义只能在心中默默的说:“楚涯,你这是咋的了?”

  老医师写了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药抓回来之后再熬煮成稠汁,稀释在木桶中。至于木桶中的水,则是三个时辰一换,此乃老医师郑重叮嘱过的,到时候他再施针灸,帮楚涯渡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