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古代言情>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第五十七章 孤鸿篇·战场

  “此去燕庭,怕是也不能替王爷问信了。”近朝随慕千里看着京城的方向道。

  “不必了。”慕千里落在眼睑上的睫毛颤了颤,慢慢松开在腰间握紧的手:“以后都不必了。”他带着父王的牌位向前走去,一只孤鸿从京城飞来,越过他们的头顶,飞往远处的霞光。

  孤鸿振翅,从边境的血雨腥风穿梭而过,顾拾白抬头,看着这抹孤影向远处飞去。身后传来马蹄声,他回头,沈从驾马行来,停在他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被晚霞浸染了半边的天空。

  “陛下驾崩了……”沈从叹息一声:“只可惜我们这些在外的臣子无法回去尽哀。”

  “陛下定也希望朝野清平。”顾拾白淡淡道,陛下对他而言,既无知遇之恩,也无君臣之义,仅仅是一个他该为之效命的君主,因而他并不像自己的父亲和沈从那样,对陛下的亡故感触良多。

  只是,京城还传来了慕千里的消息,听说南王谋逆,被帝诛杀,就连慕千里也被连累,被皇帝贬回了燕庭,无诏不得归京。他出征了半年,虽每月给慕千里写信,可从未得到过回信,是还在怪他吗?

  如今,他好不容易得到慕千里的消息,却是这般不幸的消息,南王逝世,慕千里失去了他最敬爱的父亲,他该有多难过?可慕千里难过的时候,他们却相隔千山万水,他身在在遥远的关外,明明知道慕千里有多难过,却护不了他,也安慰不了他

  心里的自责慢慢深浓,顾拾白抚住自己的胸口,不想让那份心痛继续发酵,他挺直腰背,端坐在马上,凝眸远视着远山下的夕阳,沈从转头看了眼他的神色,料想出他心中的烦忧,摇头轻叹道:“我知道你在意的是南王府的小王爷,只是陛下也算厚待他,并没有因为南王的事迁怒他太多,依旧让他承袭父亲王位,封为辰王,至于回燕庭,燕庭本就是他的封地,即便南王不死,他以后封了王也还是要回燕庭的。”

  “可南王刚去……”顾拾白暗暗咬了咬牙,心痛的轻喘一下,眼角有些微红:“他便要归去燕庭,无诏不得归京!”

  “哎,谁让南王他……”

  “南王犯错,与他何干?!”顾拾白不平道,拽紧马缰,微微调转马头:“父债子偿,何来的道理?”

  “话虽如此。”沈从叹了口气:“但总归虎落平阳被犬欺,南王一死,他这个南王世子的处境自是好不到哪去?如今,已算圣上优待了。”沈从拉过马头,与顾拾白并肩齐驱,见顾拾白面色阴沉,立刻转移话题道:“行了,聊点战场上的事,我那个亲侄儿,就你认识的,沈兰昭!过几日便到战场了。”

  “那小子虽比你大两岁,但心性远不及你,且有勇无谋,到了战场你可得好好提点提点他。别让他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来。”沈从嘱托道,夹了夹马腹,看着前方叹道:“先帝驾崩前,给他封了圣武将军,让他前来率领玉麟军,与你的青麒军的军营正好相临,你们两个平时便多走动走动,有什么军机大事,也一起商量再定。”

  “沈叔叔说的对。”顾拾白肯定道,谦和有理:“我之前与沈公子在一个书院,见识过沈公子的骁勇,应当是我多向他学习才是。”

  “害,你就别自谦了。”沈从沉着声,轻笑两下,拍了拍顾拾白肩膀上的铠甲:“楚生瑛是什么样的人,他精通用兵之事,你师从于他,定也用兵如神,兰昭那小子缺的就是这个东西,你可得好好教教他。”

  三日后,沈兰昭果然到了战场,他下马来,看见他叔父等一群人都在门口等着他,见他来,都作一副长辈姿态,笑呵呵的迎上来,将他上下打量着。

  顾覆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他周身一瞧,立刻赞道:“这身体结实,是个好苗子!”

  沈从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两下:“好小子,如今到了战场,叔父我可得好好锻炼锻炼你!”

  站在顾覆霖身后的顾拾白上前一步,向他俯身抱拳道:“沈公子。”

  “还称呼什么公子,战场上,哪叫什么公子小姐那些文雅的东西?”不等沈兰昭回礼,顾覆霖便转身训责儿子:“以后,你就和兰昭兄弟相称就是,兰昭比你大,你就唤他兄吧。”

  “好。”顾拾白恭顺,向沈兰昭重新抱拳道:“兰昭兄。”

  沈兰昭打眼瞥了一下顾拾白,漫不经心的回礼:道“顾小将军。”

  沈从在沈兰昭的后脑狠狠拍了一下:“臭小子,什么态度?给我好好说话!”

  沈兰昭吃痛的哎了一声,无奈端正态度,重新向顾拾白抱拳回礼道:“顾小将军。”

  “我告诉你,到了战场,就给我收起你那副小少爷的做派,别逼我打你。”沈从拉着沈兰昭走在前面,训诫道,沈兰昭害怕的偏了偏头,躲过沈从的巴掌,拖着委屈的长音应道:“知道了,叔父。”

  沈兰昭舟车劳顿一路,晚上很早便歇下了,次日早,顾拾白去他的营里寻他,见他正在召军中的士兵寻问军中的概况和目前的战局。

  沈兰昭见顾拾白来,只轻瞥了他一眼,便继续问自己的话,待到结束问话,才将目光转向顾拾白问:“顾小将军这一大早不练兵,来我营里干嘛?”

  “叫我拾白便好。”顾拾白轻笑着,走到沈兰昭对面坐下,目视着沈兰昭桌上的棋盘:“兰昭兄在下棋啊。”

  沈兰昭不耐的撅了撅嘴:“我叔父给我布置的难题,让我把这比作战场,黑子做敌军。”他便说,便伸出手指在棋盘上划着:“叔父问我,如今我这颗白子被黑子包围,还怎么突围出去……”

  “兰昭兄觉得呢?”顾拾白抬眸看着沈兰昭问。

  “自是找黑子薄弱点了。”沈兰昭不以为意,从棋盅里拿出一颗白子放上:“你瞧,这不就是一个弱点。”

  “可若是这样……”顾拾白拿起一颗黑子放下,沈兰昭的那颗白棋子又瞬间被黑子包围:“敌军援军来袭,很快补好弱点,该如何?”

  “这……”沈兰昭皱眉想了想,突然撒手道:“大不了再打就是,我就不信敌军这般厉害,能很快加防。”

  “可如果……”顾拾白正欲说,沈兰昭却伸手打断他:“行了,有时间浪费在这些计谋上,还不如多去训练训练兵士。”

  “可打仗并非靠蛮力……”顾拾白还想劝说,沈兰昭却摆着手不愿再听:“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等会自己学,不用你教我!”

  沈兰昭这般拒绝,顾拾白也不好再多言,低头默了默道:“兰昭兄从京城来,可知道京城的一些近况?”

  沈兰昭疑惑的看了看他:“你指哪些?”

  “就是南府小王爷……”顾拾白停顿片刻,问:“我走后,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哼,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在书院里是死对头?居然还向我问他?”沈兰昭好笑道,斜目看了看顾拾白脸上的表情,见他面沉下去,不由收起桀骜,叹息一声道:“行了,我虽对他的事不感兴趣,但自你走后,他便离开了书院,听书院的人说,他好像发了烧,生了重病,我离京前,他还没痊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