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不怕,我在。

  知予:你们这些私生粉是有什么大病?为了追星宁可去蹲监狱?

  知予:平时天天在酒店剧组蹲他就算了, 现在还真敢绑架啊?

  知予:牧云,我早说了让你报警,你那几个私生粉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早跟你说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傻逼了吧!就你这个脑子, 以后别一副要跟我争的样子, 配吗你?

  三条消息发出去, 知予指尖都有些发麻,以前连熬几个大夜写程序他都没这样过。

  破旧的出租屋内, 阎昆的手下连忙把牧云的手机递给老大,语气都跟着不确定起来:“他两关系好像真不好?还要的到钱吗昆哥?”

  “闭嘴。”

  阎昆一发威, 小弟顿时不敢吱声了。看着手机,阎昆现在关注的不是两人真实关系好不好, 他在意的是私生粉那几句话。

  近些年来,明星的私生粉屡屡闹出事端,隔三差五上社会新闻, 就连他这种混地下的都听说过。这些人不知道哪来的手段,追车追机、混进酒店房间都是常规操作。被这些人盯上, 那还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有没有暴露。

  “门和窗户都看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昆哥。”

  两个手下一个扒着门缝, 一个打开了一点窗户缝往外看。天已经全黑,昏黄的灯光照着路面,年久失修的路灯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光照范围以外都是影影绰绰。

  人生有时真的就需要一些运气,路铖的人手再厉害, 也无法在短短两小时内突破空间的限制, 廉叔带着人还在路上, 其他人手只来得及在机场和知予会合,更没有快速寻获人质方位。当地警方收到了海城警方的协查要求,可没有有效线索不敢贸然搜捕激怒绑匪,只能加派人手先查监控盯监控。

  但是偏偏那一天,就在那个时刻,有一个小偷在这片踩点。

  暗夜里,灯光之外模糊的人影,死死盯着阎昆所在的这栋楼。

  “昆哥,有人。”

  “哪里?”阎昆霍地站起来,走到手下身边从窗户往外看。

  “那,树后面,在看我们这边。”

  “盯着,看他有什么动静。”

  阎昆有些焦急,他是要搞钱偷渡,不是想再被抓进去。要是被一个变态粉丝打乱了计划,得不偿失。他走到牧云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后颈,把人半拎了起来。

  “你也是明星,也有不少钱吧,给我一千万。”

  牧云满脸惊恐,虽然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太多了点,但是他只敢麻木地点头。他不停地眼神示意,想让绑匪帮他撕掉嘴上的胶带。

  “安分点,你要是敢喊救命,我立刻就弄死你。”

  牧云连连点头,绑匪终于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

  他狠狠喘了几口气,这才低声开口说话:“一次性要转这么多钱出来,我卡上没这么多额度……别打我……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卡日转账限额是250万,我微信上有两百多万,我都转给你们,还有支付宝余额一百多万。你们放了我,我保证明天把剩下的钱转过来。求求你们了。”

  “昆哥,那人换了棵树,还在盯着。”

  “妈的!”阎昆暴怒,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牧云脸上,接着反方向又是一巴掌。

  牧云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但也咬着牙没有喊出声。绑匪还不信任他,他得更「乖」一点。听起来外面有人,对绑匪制造了威慑,是他的机会。

  他很害怕,但又异常冷静。绑匪联系了知予,知予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

  门外踩点的小偷怎么也没想到,他惯常违法犯罪的行为,在这一刻竟然促成了另一个人的生机。

  阎昆愤怒地朝牧云吐了一口唾沫,又泄愤般地踢了一脚。好不容易冒险抓到一个,结果这人跟知予是塑料友情,现在外面那个私生粉还随时可能报警,说不定警察已经在路上了。算了,五六百万也行,拿了钱先走,还有机会。

  “现在转账,快点!”

  牧云被解开了双手,他哆哆嗦嗦拿过手机,按照阎昆的指示操作转账。确认收到钱以后,阎昆的手下又把他重新绑起来,嘴贴上胶带,然后扔下他,反锁门跑了。

  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才敢尝试着坐起来。双腿被捆爬不起来,他就这么爬着到了窗边。抬起双手,他把老式玻璃窗敲得砰砰作响,就这么一下一下聚力,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用自己白皙脆弱的指骨,硬生生敲破了窗玻璃。

  满手鲜血,却如获新生。

  不远处的小偷听到动静,出于「职业病」,目力极好的他看到了磨砂玻璃破洞里露出来的半张脸,嘴被胶带贴着,这是绑架啊。

  他平时偷东西是没错,这种事他是不干的,再一看,那人露出了一双漂亮温婉的眼睛,正在呜呜呜地呼救。

  他心一软,迈出去的脚折回来,跑过去把人救了。坐在警局喝上老警官珍藏的大红袍时,小偷还恍如梦中。

  “小同志很不错,见义勇为解救人质,得给你颁奖!”

  “厉害!”

  “就缺你这种好市民!”

  旁边坐着的警察不是给他竖大拇指就是直接夸他,小偷被夸得面红耳赤。谁能想到他一个贼还有今天?但是这感觉真不赖,听说还有奖金发。而且他救的是个明星,刚才明星的助理来了,说要给他五十万的感谢费。拿了这个钱他也不想当小偷了,回老家开个店美滋滋。

  警察局外,知予的车短暂停靠,他很想进去看看牧云,最后却没有下车。

  阎昆还在逃,他现在对谁示好就是害了谁。他身上的T恤被一重重汗湿又被体温烘干,浑身黏腻,后怕的情绪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回到酒店,他刚下车就在停车场见到了廉叔。

  廉叔走近来,直入主题:“阎昆拿走了你朋友的手机,警方正在尝试追踪。少爷很快就到,你别太担心,先回房间洗个澡。”

  路廉阅人无数,他自信不会看错知予的神态。这孩子剔除掉昏迷的三年时间,其实才经历了十九年人生。过去他柔和、包容、坚定,却少了一些少年人的锐气。这一刻,眼神中的锋锐刀光,才更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人。

  似乎是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他没有反对廉叔的安排。径直回房间洗澡换衣服,等路铖到时,他已经尽力调整好状态。

  路铖没让其他人跟进来,独自推开了知予的房门。刚洗过澡的知予身上还带着清新的水气,脸上却没有一丝血色。

  “我来晚了。”是他联系的警方协助,路上他已经知晓牧云获救的细节,“你做得很好,小知。”

  知予几乎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他用力摇头,说:“哥,谢谢你。”

  仰着头,知予有些贪恋地看着路铖。

  在他最无措最害怕的时候,是他像智者一样指引他、帮助他,那么的沉稳和可靠。当靠近他身边,闻到他身上漫溢着若有似无的愈创木香,知予才知道香水和他的味道相差有多大。那让他安心的、感到温暖的味道,代表着他崇拜向往了十多年的Alpha。

  路铖伸手抚上他的发顶,一个极具安抚意味的动作,当触到他柔软的发丝就有些撒不开。于是他的手顺势从头顶滑到后颈,然后轻轻一带,把人拥进了怀里。

  骤然跌进他的怀抱,知予怔愣一瞬。

  “没事了,不怕,我在。”

  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三次,像是怕他不信任没有安全感,从不废话的人执拗地反复强调。知予贴在他颈侧,额头几乎感觉到了他血脉的跳动。Alpha灼热的体温传导给他,为他苍白的眉目染上绯色。

  空气中原本轻浅的味道变得逐渐浓烈,如同拥住他的怀抱一样环绕着他。知予感觉自己果露在外的皮肤像接触到了什么过敏原,泛红发痒,令他的呼吸都带上了某种难耐的灼烫。尤其后颈,那原本应该发育出完整腺体的地方,细密的麻痒,令他的脊背崩得挺直。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即使再贪婪不愿,路铖也随之僵硬着松开了他。是他一时孟浪,让知予感到不适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间刺痛,颈间被知予触碰过的地方青筋突起,又克制着变得平和。

  面上没有表露分毫,思维却像脱缰的野马。明明知予都反感他的拥抱了,他脑海深处还有声音在说:他的肩好薄,后颈好软,腰……好细。

  Alpha在心里叹出一口气,看来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没等知予再说什么,他主动引入正题:“警方开放远程协助的权限还要走流程,其他技术人员赶过来要时间,协助警方靠我们了。”

  “啊。”知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个怨怪的眼神就抛到了路铖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脸颊和眼尾都泛着红,这么一记灵动的眼神抛过来,路铖近距离接住,呼吸都瞬间加重。如果不看场合,那简直像是情人间的嗔怪和挑逗,让他想含吻那颗小痣,攫取他的呼吸,吻到他双睫无助地颤动。

  然后他就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在说:“警方也是才提出技术协助。”

  作者有话说:

  路铖:一点都不想管老婆的闺蜜,现在只想亲老婆